“哎呀!”
三人皆是一惊,陈垂声一拍脑袋,懊恼道,“急着赶回来,我忘了这小子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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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榕城,暑气已悄然笼盖了整座城市。直到这时,身为榕城标志的榕树,就起到了它们关键的作用。
尤幸手里抱着纸箱子,一边“嗷”地瘫坐在杂货铺前的大榕树下。繁茂的枝叶为她提供了一个遮荫避暑的保护伞,将变得毒辣的太阳隔绝在外。她抬起手擦擦汗,就见着店门口堵了两个人。
谢清焰将t恤扎成了无袖背心,正弯下腰,预备帮隔壁水果店的张婶抗货物。来人眼睛都笑弯了,乐呵呵地掏出手绢想给他擦汗。谢清焰刚摇头拒绝,就见他一把直起身子,眼睛忽地睁大了,肢体也变得僵硬起来,保持着手捧水果箱子的定格动作。就像能感觉到尤幸在身后似的,他立刻转身,看向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女孩儿。
和谢清焰不同,尤幸的发丝柔软细密,天生偏向棕色。她留着一头齐肩发,脸蛋圆圆的,一双琥珀瞳更显得乖巧可爱。谢清焰愣愣地瞧着她看了一会儿,感到脸上发烫起来了。
尤幸看他这表情,呵呵一声,心里想道,
伤口又裂了吧,让你爱当好人!
她翘起二郎腿,朝谢清焰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又嫌不够表达感情,索性将双手捧成一个喇叭,做口型道,
“自求多福——”
谢清焰瞧她这模样,反倒眯起眼睛笑起来了。日光下,他的黑发湿淋淋地落在眼睫上。虽然忙得满头大汗,但却不显得油腻。尤幸忽然觉得,他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冰冰凉凉冒着水珠的雪碧。
“帮帮我——”
谢清焰朝她眨眨眼,表情难堪地回应道。
行吧,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
尤幸暗骂了一声颜控的自己,便轻车熟路地站起来拍拍裤子,清清嗓子,朝他招呼道,
“嘿,该换药了。”
张婶被她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回头一看,见着尤幸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谢清焰得到特赦似的,一把放下箱子窜到尤幸身后。张婶瞧他这样子,“哎”了一声,对尤幸道,
“换药不急的嘛,小谢说要帮我搬东西的。”
“他本来就不能做体力活,您儿子不是在家吗?我去帮您叫。”
尤幸皱起眉头,这张婶平日最爱占谢清焰便宜,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家人吃亏了,于是作势敞开嗓门要叫人。
“不搬就不搬嘛,别叫我儿子,读书忙着呢,我自己来。”
张婶毫不留情收回手帕,忙摆摆手,一把将尤幸给挤开,白了她一眼,撩起袖子一蹲,竟是毫不费力地扛起东西,哪儿还有方才装出的柔弱妇人模样,一摇一摆地进了店门。
尤幸也不多纠缠,回头把纸箱抱起来往店里走。一把挡开谢清焰伸过来帮忙的手,头也不回道,
“要说你是好心还是傻?人夫妻俩开了多少年水果店,这点东西怎么可能搬不动,她们就是看愣头青好欺负!”
“你说过,要和邻里之间打好关系的。”
谢清焰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尤幸脚步一顿,竟然给噎住了。她这才想起来,谢清焰这货刚来杂货铺时成天沉默寡言,除了只和她们仨说话就是疯狂干活,外人一概谁也不理。为了能让他顺利融入这里,尤幸极其苦口婆心地给他灌输了一大堆洗脑包。
她是个马大哈,自己说完就忘,没想到谢清焰记得这么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