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个仆妇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低声在徐知府耳边道了几句。
只见徐知府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瞪了胡氏一眼,旋即起身匆匆离去。
胡氏愣在原地,心底陡然生起了一阵不详之感。
“又怎么了?”徐老太太挣扎着要起身,问道。
只是眼下太过虚弱,刚起身,又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李娇娘忙吩咐人请大夫为宋小晚医治。
……
待宋小晚再醒来之时,徐府已乱作一团。
宋小晚隐约听得外间有人小声谈话,过了片刻,才明白了大概。
周姨娘险些小产,辛而大夫及时赶到,才未酿成大错。
罪证直指胡氏,那碗剩了一半的安胎药被呈到了徐知府面前。
这碗安胎药乃是胡氏身边的大丫鬟平枝亲手端至锁香院,断然是不能抵赖的。
徐知府大怒,扬言要休妻,徐老太太闻言又晕了过去。现今徐府上下,可谓是人心惶惶。
宋小晚将今日这事从头至尾又理了一遍,不由感叹,这胡氏当真不是个聪明之人,被这后宅的姨娘算计至此。
该怎么脱身呢?若是任由胡氏这般坐实了罪名,自己岂不是也成了帮凶?
想到这,她立时起身。
……
胡氏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神色灰败,不肯再言一句。
李娇娘瞧她这模样,大约是心如死灰,打算就此认下了。
“我不信你会做下这等事,难道你就打算便宜了那些个小人?便是不为你自己想,也该想想元郎啊!”李娇娘恨铁不成钢道。
胡氏自嘲一笑,“你信我有何用?他不信我,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肯信……”
她闭了眼,似是忆起了些许往事,神情愈发凄惶。
李娇娘将她扶起,“那元郎怎么办?你若是被休弃了,他如何能在同窗面前抬起头来?”
想到自己的儿子,胡氏的表情有些松动,可仍是摇头,“元郎一向不喜我这个母亲,说不定我被休弃了,他也会欢喜。”
话音刚落,就听道:“娘!我不要你走!”
胡氏抬眼望去,只见元郎已走到了门口,大约是为赶路,身上的衣物不曾换洗,发丝凌乱,面色憔悴。
“元郎……你怎么回来了?”胡氏心疼地走到他面前,却不敢触碰他。
徐元郎本在灵州城求学,轻易不曾回过元和镇。
徐老太太对他期许过高,甚至今日寿宴也不让其回府,为的便是能让他安心求学,不被琐事打搅。
是以见到徐元郎,胡氏很是惊讶。
徐元郎去牵胡氏的手,“娘,您别走,孩儿不想没有娘亲。”
胡氏见他言辞恳请,一时间眼中噙满泪水,拿帕子捂着唇,更咽着。
李娇娘上前抚着她的背,“孩子长大了,知晓你的不易了。”
确然如此,想她当年嫁入徐家,自知不讨丈夫欢喜,娘家又式微,一心便想着讨好婆母。
是以刚生下元郎,便开始料理家事,主持中馈,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待想同儿子亲近时,关系以难修补。直至后来徐元郎被送至灵州城,母子二人更是轻易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