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在天井中飞奔,1会儿保住大树,1会儿趴在地上听什么,喉咙里嗷嗷乱叫,却什么也听不清。
徐渭想到时间紧迫,还是得进去看看,见李长史没有注意,伸手就要推门。正在这时,嗷嗷几声乱叫,眼前人影1晃,景王的脸已经出现在门缝里面。只见两眼布满血丝,瞪得大大圆圆,充满了惊恐之意。
这时,
徐渭看得清清楚楚——
此人不是朱学!
因为朱学在他门下学画超过半年,那人比此刻这人年纪要稍大1些,至少有56岁的样子,且朱学的下巴更尖1些,脸型也更饱满1点,而此人则是非常瘦削的脸型。
另外,
朱学的眼睛也没有此人这么深邃,气质也有很大差别,那朱学多少有点轻狂浮躁,而此人则深不可测。
须知,
徐渭是学过医的,方才乍1对视,第1感觉就是此人不是疯子!此时端详神情,虽然神态极其疯癫,可眼神是清澈的,瞳仁并没有散乱……
朱墨呢,则感觉这人有1种特别的感觉,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眼睛虽然惊恐万状,可双手并不颤抖,反而是稳稳握住门边,手指修长有力……至于说到此人疯不疯?则答案十分明了——
此人1身沉静的气质已经说明了1切!
他没有疯!
这时,
徐渭正要开口,朱墨立即扯了扯他衣袖,转身就退后几步。李长史、施为明见院内有动静,也赶了上来。两人基本已经达到目的,当即跟随李长史急匆匆离开王府。
……
道观客房里,
两人犹自有点惊魂未定。
徐渭沉吟1会儿,道:
“子玄,我敢断定,此人不是朱学……”
朱墨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从其举止神态这些深层习惯可以判定,此人并非贫寒子弟,就算不是景王,也1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儿子。
“文长兄,那是不是景王呢?”
朱墨感觉已经有个7788了。
徐渭却道:
“这个,我也不知啊……当年在京城,我的确见过两次景王,但那是他还年少,十67岁吧,此刻过去了多年,又怎么会记得清楚?不过轮廓相貌,大体还是像的……”
嗯嗯,
朱墨要的就是这个感觉,道:
“我感觉,此人不像1般人……十有89就是那个景王,而且,文长兄,我认为他没有疯,你看呢?”
徐渭也是很有把握,道:
“那是自然,我也学过1点医术,此人眸子并不散乱,也不浑浊,心脉没有紊乱,加之,此人肤色如常,毛发健旺,可见肾水也无大碍,心肾既然无碍,人又怎么会疯呢?你记得吗?此人眼睛虽然有血丝,却并不鼓胀,也没有气血之患……我看十有89是装的……”
朱墨接道:
“他既然是装疯,那严世藩知道吗?”
徐渭1路都在想,这时便很笃定道:
“严世藩应是知道的!否则,他严家跟太子死磕,又有何益处?看来,世人传言果然不是凭空来的,就如童谣,往往也是天谶,那严家啊,的确是想谋反来着……”
严家谋反,这个也是朱墨来到嘉靖朝十几年的1个出乎意外之事。在印象中,严家虽然霸朝,却真没谋反,后来也是1纸诏书就把严世藩处了死刑,也没见严家党羽怎么样。但这十几年来,他所见所闻,却跟后世的记载不太1样,后来觉得应是佛朗机人这个变数导致的,严家跟尹元衡、郑检、大友宗麟、毛龙喧、莽应龙等人1样,是真的要彻底改变大明的。
想到这里,
他对江右景德镇之事,就有了清晰的判断,道:
“文长,如此1来,景德镇那边就不会消停了……太子虽然对严家妥协,升了严世藩作枢密台右卿,双方合力办案。可严家既然有景王这张底牌,景德镇的结局就1定还是太子吃亏……到时候,严家闹出什么大事,1定会让太子深陷其中,皇上到后来也没法再让太子监国,于是乎,严嵩就推出景王……”
想到这里,
朱墨只觉得画面太美,悠悠道:
“文长兄啊,你想,那时候我朱墨臭了,太子废了,皇上还有什么选择?当然就只剩下这个景王?但景王呢,多半已经被严家捏住了把柄,又或者,此人本就是严世藩找来冒充景王的民间人,如此移形换影,这大明江山就姓严了……好厉害啊,太厉害啦……”
徐渭顺着想了1想,不觉浑身有点颤栗——
也对啊,
严世藩怎么会留着景王?此人多半是找来的像似之人,到时候让他来坐皇位,掩天下人耳目而已……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