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激u,”秦茗谢绝绅士的红酒,抿咖啡,“你替我做面子不如抓紧帮我把韩国签证办成,我后天就要出差。”
“签证,不都要提前申请吗?”顾婕想起曾经在剧组时就因为这个没能出国取景,留下遗憾。
“king激u有的是办法,”秦茗劝她快吃,“别听光听我们说无聊话。”
顾婕拿着不顺手的刀叉,听着他们二人聊着股票基金,竟生出羡慕之情。
在话剧院还好,院导对所有登台者甚至道具组一视同仁。
可越到热门剧组,越能感觉出场务的捧高踩低。
她不红,还会因为提名次数太多被嫌弃运气差。
实力?对于那些导演而言,选演员的标准似乎不是演技。
她渴望像秦茗一样,得到令人尊崇的地位,出入金碧辉煌的场合,做任何想做的事。
——
午餐过后也是同样的节奏,直至夜六点,街灯繁华。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秦茗关掉办公室电脑,“先等我换副隐形眼镜。”
“?”顾婕疑惑。
“戴得太久会摘不下来。”
她的话太有通感力,顾婕的眼眶跟着酸疼。
摘不下来,那该有多痛。
酒街顾名思义,成排会所纸醉金迷。
同样辉煌,却比中午的金融街多了丝低俗迂腐,墙饰透着暧昧的暗色,侍者的笑也染着油腻。
这一切与秦茗的身份不符,顾婕咋舌是否走错了地方。
偌大包厢里打着冷气,已有几只空瓶倒在地上。
“我们迟到了?”顾婕担心。
“放心,在他们这,”秦茗的话很冷,“从没有迟到一说。”
隔音绒布拉开。
与过去十个小时完全不同的强烈反差突然刺了满眼。
香烟味缭绕,一群公子哥不知提到什么兴事,笑得世俗。
“薛少的情人生了个小的?”
“哪个男人不出轨,是吧。干脆多生几个,气死那婆娘。”
席间自然不缺女人,衣衫不整作乱在男人怀中,娇笑嗲语。
“那些女明星,你都认得。”秦茗找地方坐。
“我不认识。”顾婕生怕引起那边的注意,抖着唇小声答。
秦茗念了几个名字:“我没记错的话,其中还有你同学。”
顾婕岂止听过这些人。
搭过戏的,合作过的,甚至是同学。
可她还是很难辨认出厚重妆面下笑得花枝乱颤的面孔。
有阔少发现秦茗的到来:“哟,秦总,稀啊,等会玩游戏,赏奖品的事可都交给你了。”
“放心,自然。”秦茗的语气颇为熟稔。
“新来的都长点眼睛,这是秦总,你们想红,可不能得罪她。”阔少揪过几个女人,嚷嚷得粗俗。
顾婕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秦茗似乎与淫贼娼妓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怎么会
起身要走时,腕周被捉住,顾婕后脊生寒。
“别走,”秦茗的手很凉,眼眸深不可测,“戏都没看呢,岂不可惜。”
顾婕硬着头皮接受视觉折磨。
等那边人到齐,“游戏”便开始。
地上散乱着女人的各式衣料,身体部位像是市场里卖的肉,被男人肤浅地评判凌辱。
谁的胸最好,谁的屁股最翘。
游戏不过是玩弄女性身体的借口。
“哈,这妞夹得最紧,想要什么?电影还是代言,说啊!”
顾婕实在看不下去满眼的纵乱,作呕地扭过头。
秦茗轻轻扼住她的下颚。
顾婕绝望地瞪着这个白日光鲜亮丽晚间助纣为虐的禽兽。
满室,只有她衣着完整。
披人皮,行恶魔之事。
“你不会觉得愧疚吗!”顾婕压着愤怒质问,“你就是个逼良为娼的伪君子!”
“愧疚,那是什么感觉,”秦茗像听到了笑话,“现在可不兴劝良家下海这一套了,不信过去问问,大家都是自愿的,想走捷径就要学会付出,争名逐利就是如此。”
灯红酒绿,有人鞠躬尽瘁不如一场夜笙歌。
从前,顾婕对于圈内的混乱只是耳闻。
亲眼见过,她才觉得恶寒,更想要抽身。
“你大可以给她们指条干净的明路!”
“明路?像你一样,入不敷出地交着房租,全靠家里接济?”秦茗似乎知道演话剧不挣钱的事实,“顾婕,别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别人。都说人红靠命,可有时候命就是在这里定的。我何能何能像上帝一样,安排好所有人的动机与命运,恰好碰见,推波助澜而已。”
与许宴的剧本旨意分毫不差。
“你为什么要来带我,”顾婕喃喃低语,这会成为她永生的噩梦,“你会演得比我好。”
“我有比演戏更重要的事需要做,”秦茗拨开她浸着冷汗的碎发,“倒是你,工薪阶层出身、戏剧学院毕业、出道就是陈学明的文艺片,一生太顺风顺水,自然看不到人间险恶,以为许宴在空口无凭地编故事。可看到以后便是突破,能帮你跻身一线的突破。明明你是羡慕白日那般生活的。”
“荒唐,太荒唐了。”顾婕强按下内心冲动,已然无法将眼前人和白天初见时的模样联系起来。
她先让人看到善,再用恶敲碎镜花水月。
“别恼,我不会让你沦落到如此境地,毕竟我也顶讨厌这些男人。”秦茗松开她的下颌,又突然用手握住她的脚踝。
噬心的悚然。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穿裙子么?曾经,有个说要和我谈合作的富商,头一次见面,在餐厅里,就这样顺着我的脚,摸到膝盖。”
顾婕没想过秦茗会受这样的罪,泄了气。
卡座内侧有女明星发出惨叫。
“你似乎比我当初见到这些场景时表现好很多。我不一样,当我看着我最好的伙伴被折磨到昏厥复又醒来,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时,我什么都不是。”
淫词秽语作衬,怆忆冰肌为骨。
“顾婕,我很重视你。因为巨象的财政状况出了大问题,所以我才需要来和蠢货合污,他们的钱容易挣。而你,你是巨象未来的名片,只用记住现在的感觉,演好许宴的戏,拿个奖杯回来。至于所有的脏水脏事,都交给我。”
顾婕空洞地看着卡座内那个下体受伤被弃之如敝屣的女星。
“我记住了,走吧。”
她需要出包厢,手机才有信号叫120。
再次坐到宾利内,顾婕看着救护车呼啸而至,才让秦茗载她回家。
“已经过了你小区的宵禁时间,去我那。”
篱苑担得起外界的所有猜测。
夜半,落地窗外景色美似天堂俯瞰凡间。
顾婕对于锦衣玉食的所有念想,在今天形成,在今天破裂。
她是戏痴,可没有哪场戏能带来如此强烈的反差。
唯有东瀛侘寂式的装修能给予最后慰藉。
秦茗敲响卧房门,送来用品。
“我能问问你,”顾婕本着对角色的好奇,“你是如何走出那些经历,蜕变到今天?”
“sorry,”秦茗指了指座钟,“已经是第二天了。”
十二点。
没有童话出现。
顾婕目送秦茗离开。
临走时,她不知其由地说了一句话。
“成名以后,记得别用贷款买公寓,我被判违约过三次,银行还挺不是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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