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炳士彻底放松下来,原来真的是自己人。
对面的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季广元,是从老家来的。”
两个人避开了行人的视线,悄悄地握了手。
余炳士问:“首长同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季广元一本正经地说:“我刚刚进城,组织上对你们的几个见面地点都已经了解,所以我直接到你工作的地方去找你了。”
余炳士心里暗想,这种做法有些不合规定。
季广元接着说道:“组织内部出了叛徒,你知道吗?有一个交通员被叛徒出卖,已经被捕了。”
余炳士点头说:“我知道交通员牺牲的消息,可是,上级没说有叛徒的事情。叛徒是谁呢?”
“组织上正在查找。你知道吗?叛徒就是要出卖你们这些搞敌人城防图的同志。只是,叛徒并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叛徒只出卖了交通员,敌人正在追查你们的下落。我这次来,一个是要找出叛徒,一个是要保护你们。”
余炳士激动地对季广元说:“谢谢组织的关心!”
季广元说:“关心自己的同志,这是应该的。现在解放军就要攻城了,城防图已经不重要,我们会另外想办法。如果敌人追捕得太紧,你们可以先隐蔽起来。”
余炳士急忙说:“谢谢组织的关心,可是,城防图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弄不到敌人的工事和兵力布置情况,解放军会吃大亏的。就是牺牲我们的生命,也要把城防图弄到手。”
季广元做出领导的姿态,拍拍余炳士的肩膀说:“小余同志,你这种心情是值得夸奖的,但是组织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同志冒险的。另外,我们还是要把挖出叛徒的工作承担起来,这是一个对组织的极大威胁。”
余炳士点点头。
想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说了半天,说得这么热闹,还不知道这个首长是从那儿来的,是什么领导。
于是他问:“首长,你是那个部门的?”
季广元假装谦逊地说:“不要叫首长,叫我老季就行了。我是总指挥部城工部的,我叫季广元。”
余炳士点点头。
他已经知道,解放军已经从城外派人进来,急于弄到最新的城防图。上级已经决定,从其他方向上着手开展工作。
余炳士心想,怎么这个同志说的跟上级不一样呢?
联想起这个人出现的情况,显然有些古怪,说的这些情况,跟上级总是有些矛盾之处,余炳士不禁心里有些怀疑。
余炳士提醒自己,不要什么都说出来,一切的一切,要等到跟上级商量之后再说。敌人是很狡猾的,绝对不能大意,地下工作是有严格的纪律的,一个不慎,就会危及到整个组织的安全。自己牺牲事小,影响解放,那就是大事了。
这时季广元又说:“小余同志,现在给你两个任务,一个是给我准备一个住处,我要马上开展工作。另外一个,是带我去见你的上级领导。”
余炳士笑着问:“首长,你已经进城几天了吧,怎么还要找住处,你这几天是在那儿过的?”
“我这几天都在小客店住,那儿的人很杂,我得尽早搬出来。”
余炳士点头说:“好,我来安排住处,如果不嫌弃,你就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季广元大义凛然地说:“都是革命同志,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头脑里边的资产阶级习惯还是很重,我可是要批评你哟!”
余炳士一个不留神,本来是好心客气一下,没想到让人家上纲上线地数落了一阵,他心里立刻堵了个疙瘩。
这时,他又听到季广元说:“小余,现在咱们就到城工部机关去吧!”
余炳士急忙说:“现在就去?”
“对啊!组织内部出了叛徒,清查工作必须抓紧进行,越早见到他们越好啊!”
余炳士脑子里边飞快地转着,他慢慢说道:“可是,今天不是见面的日子啊!”
季广元说:“现在情况紧急,可以按照紧急情况下的见面方式联系嘛!他们的机关不就是在附近吗?”
余炳士一惊,怎么,季广元知道城工部的机关就在前面?
余炳士的脸不禁一红,但是他仍然坚持说:“这样不好吧!我并不知道机关在那儿,我还是要向上级发出信号,然后再请求见面的。”
季广元仔细地研究着余炳士的表情,然后慢慢说道:“好,小余同志,你很谨慎,这样很好嘛!你这样按照组织程序做也好。
不过,我要提醒你,组织内部出了叛徒,清除叛徒,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你可是要为耽误战机承担责任的。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余炳士的心“砰”地一跳,他犹豫起来。
季广元冷笑着看着他,慢慢说道:“小余同志,在组织的利益面前,我们个人的荣辱都是不值一提的。如果为了我们个人的原因,让组织受到了极大的损失,那组织可是要毫不留情地进行纪律处分的!你可要好好想想这个后果。
而且,到底什么人是叛徒,这可是组织上要按照每个人的表现来判断的!在革命风暴来临的时候,为什么有些人会害怕逃跑,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胆怯?他们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余炳士的心猛跳起来,他几乎要立刻带着季广元到机关去,在上级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入党多年,冒着生命危险为党工作,他绝对不能让党怀疑自己的忠诚。
但是,思考再三,他仍然没有立刻转身回去。他涨红着脸,激动地说:“首长,你这是在怀疑我了?我对党是胸怀坦白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组织的事情。我请组织审查我!”
季广元从书店开始跟踪余炳士,他利用他交给余炳士的那本书的强烈反光,用比通常的跟踪距离更远的方法跟踪余炳士,路上都没有被余炳士发觉。
但是,通过这些情况,季广元也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余炳士是一个十分老练的地下工作者。一个不慎,他就可能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所以他本来是极力避免跟余炳士直接接触的。
但是,到了前面的街道上,季广元发现,余炳士已经发现了自己。如果再不过去,余炳士就会产生怀疑,然后就像其他地下党那样,彻底消失在天津的汪洋大海里边。
为了不失掉这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线索,季广元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跟余炳士见面。他先发制人地说出了暗语,反正前面的半句他已经听到过了,只要他抢先说出来,后面半句他不知道的,就由别人来说好了。
果然,他还是跟余炳士接上了关系。
季广元心想,只要多下点儿功夫,我不怕你逃出我的手心。
反正你们的机关就在前面,我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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