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时来的?你们说什么了?”
原来他没听见,赵芸嫣摇了摇头,他的唇瓣又开始泛红了,她担心合欢散的药性继续发作,连忙福身离开。
月影惨淡,在江以衎的吩咐下,阿念把那盆养着情蛊蛊虫的黄绿花苞小心地捧了过来。
江以衎苍白着一张脸,眸底漆黑,问老巫医:“把情蛊种到她身上,她多久才会爱上我?”
周围的烛火似乎都被他的冷冽气息惹得战栗跳跃,老巫医俛首跪在榻前,“吞下蛊虫后,夫人会昏睡一觉,醒来之时便大功告成。”
“很好。”江以衎勾唇,老巫医抬头看清他几乎走火入魔般执拗的眼神,抖索着道:“恕小人多嘴,殿下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殿下何必要为了……”
一把匕首“咚”的一声把他的长袍下摆钉在地上,江以衎垂眸睨他,老巫医被他周遭的戾气吓得闭了嘴,布满皱纹的双手拔.出匕首,胆战心惊地呈给江以衎。
利刃划过指尖,鲜红滚烫的血液浇在黄绿花苞上,洁白的花心打开,小指甲盖大小的血红色蛊虫贪婪地吸饱了血,减缓了蠕动的频率。
“她睡着后,往她的房间里多放几个炭盆,让侍女把蛊虫放进水杯中端给她。”
蛊虫被送到缀云手中,侍卫们悄然无息地把点燃的银丝炭放在落地屏后。冰鉴里盛着的冰块很快化掉,闷热的夏夜,赵芸嫣把薄被踢开,她被雪光缎包裹的肩背热出一层细汗。
一直睁着眼睛守在外面的缀云听见动静,赶紧把蛊虫丢进凉丝丝的水中,端着瓷盏走到床边,“夫人是不是被热醒了?今天好奇怪,怎么这么热?”
“夫人喝点水吧,我和踏蓝去给冰鉴里装上新冰块。”
赵芸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她接过瓷盏一饮而尽,水里有什么东西挨到她舌根时动了动,她头皮发麻,“这杯水里是不是有……”
她的话还没说过便软软地跌在锦缎间昏睡过去,瓷盏滚落到地砖上,碎声清脆悦耳。
数只鹤形对灯接连亮起,缀云把碎片收拾干净,银丝炭被撤下,新的冰鉴置于房间四角。
江以衎身着玄色华美长袍款步而来,他坐于床沿,用一张月白色的绸帕擦拭赵芸嫣脸颊上被热出的汗珠。
少女浓密顺滑的齐腰长发散在软枕上,江以衎屈指碰到她娇嫩的唇瓣,合欢散的灼热药性险些让他失掉理智。
“我不允许你放下我。”江以衎平息着紊乱的呼吸,沉静道:“你会喜欢上我的。”
他彻夜未眠,守在赵芸嫣床前等她醒过来,灼人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寸。
赵芸嫣纤长卷曲的睫毛乖巧地阖着,情蛊生效,对江以衎的爱意从她心口处破土而出,她蜷缩的青葱玉指动了动,下意识抵抗这份侵袭,却被蛊虫以破竹之势再度压制。
一夜过去,淡色的雾笼罩着亭台流水,粉红色的云层中间透出了朝阳的金光。赵芸嫣迷蒙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噙着温和笑意的江以衎。
她茫然地望着他,忽然清醒过来,急切地坐起来,“殿下怎么在这儿?殿下还难不难受?”
江以衎的心都化了,他替她掖了掖鬓边碎发,“我看见你就不难受了。”
他的长指抚过她清莹妩媚的脸颊,赵芸嫣颊畔泛起一丝红晕,江以衎蓦地把她抱到他身上,圈着她软绵绵的腰肢问她:“芸嫣喜不喜欢我?”
赵芸嫣怔了怔,她心疼地看着江以衎脸上的刀痕,脱口而出:“我当然喜欢殿下。”
情蛊淡化了她所有伤痛的回忆和对江以衎坚定的拒绝,她抬起藕臂搂住他的后颈,杏眸弯弯,笑靥清甜灿烂。
她很久没有主动抱他了,就算知道这是情蛊的作用,江以衎依旧不可抑制地情动,“嫁给我好不好?”
赵芸嫣把白皙小脸埋进他的肩窝,羞得声若蚊呓:“好呀。”
床畔气温上升,江以衎掰过赵芸嫣精巧如玉的下巴,温柔地从她的眼尾一直亲到柔软唇瓣,一个劲儿地汲取许久未曾触碰的柔滑和香甜。
赵芸嫣面色如霞,江以衎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滑嫩的肌肤,她忍不住微微发颤。
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如珪如璋,他唇红齿白,摄人心魄的凤眸风情上挑,赵芸嫣趁着换气的功夫推他,“现在是早上……”
“我好想你。”江以衎蹭了蹭她软乎乎的脸颊,嗅着她的甘美香气,恨不得把她嵌进他的身子里。
赵芸嫣心软了,她不再反抗。江以衎在剥开她的淡粉色寝衣前顿了一瞬,流光闪动的眸射向少女澄澈干净的眼睛。
赵芸嫣见他停下,疑惑道:“殿下好了吗?”
雕花窗外,数道炽热暖灿的日晖不可抵挡地刺破薄软的云雾。江以衎摩挲着赵芸嫣娇媚惑人的脸庞,只要她爱他,他不后悔给她种下情蛊。
盛夏时节,府里人工湖中的清婉荷花沐浴在骄阳下,直到日上三竿,柔嫩的花蕊都快被晒蔫了,那烈日却愈加毒辣,毫无偃旗息鼓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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