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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节 寻芳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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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唇边鲜血涌出,却在萧思睿怀中看着他轻笑,「我的丧事和相府千金的的喜事一起办,王爷怎么不高兴呢?」

萧思睿抱着我的双臂都在轻颤,怒声,「白思若,你到底服了什么毒?快说!」

我笑着去触碰萧思睿的眉眼,「王爷自己赐的毒,倒来问我?」

我是柱国大将军白石的独女,白思若。

整个王城都知道,三皇子萧思睿痴心爱慕之人是相府千金方妙彤,但最终嫁入他思勤王府的,是我白思若。

这门婚事,是我费尽心机得来的。

我爹手握重权,太子和二皇子在我及笄之日都送了厚礼,求娶之心明晃晃的如那一件件金珠玉器。

我爹问我想不想做皇后,我把玩着一把袖中剑说那得看皇帝是不是萧思睿。

宫宴府宴上几次折腾,我便让方妙彤在皇子面前左右逢源的局面就有了裂缝,果不其然,只能择取一人示好时,方小姐更倾向太子。二皇子都要靠边站,萧思睿自然就更被冷落。

我得偿所愿的嫁入思勤王府,却只屈居侧妃。

萧思睿是娶不到方妙彤才勉强娶的我,全京城都知道。

不过大婚之日萧思睿待我倒是也算温存,他带着一身酒气笑着调侃,「若若怕羞时原来这般动人啊。」

我抓着身上仅存的小衣不敢撒手,萧思睿笑出了声,「你身边的嬷嬷没有教过你么?」

我想告诉萧思睿我身边没有嬷嬷,又想问他教我什么,但是他没让我开口,我在昏沉迷乱之中只听见他柔声哄我别怕。

那日的萧思睿让我觉得,他是很喜欢我的。

我很开心,我从五岁就知道萧思睿喜欢方妙彤,所以我从五岁起就不叫他思睿哥哥了,那时我就是个喜欢吃醋的小妒妇了。

幼年我曾愤愤的跟婢女秋墨赌誓说,只要他萧思睿欢方妙彤一日,我就绝不会叫他思睿哥哥。

如今,好像是食言了……所以次日秋墨一露面就偷笑不止,我将头捂在软枕中死活都不肯出来,没脸见人了。

秋墨笑着端了茶水来,「小姐,王爷不让我们吵你,我瞧你醒了才进来的。王爷说你过两日进宫也无妨,皇上和皇后那边他自会去说的。」

我翻身看着藕粉鸳帐顶端的流苏,「侧妃婚后本就没有资格进宫拜见皇帝和皇后的。」

秋墨怔了怔,扁嘴不悦,「小姐,若来日王爷迎娶正妃怎么办?」

我坐起身接过茶水漱口,「那我就跟他和离,咱们去逍遥江湖,要不是为了嫁他,我早就去雾凇山找平姐姐了。」

秋墨看我,「那王爷若是娶妾呢?」

我瞥秋墨,「我就是他的妾室,他还想娶谁?」

秋墨想了想,「王爷好像是没有通房丫头的。」

我接过秋墨递给我的甜白釉小盏,「从今以后更不可能有。」我瞥秋墨,「你是不是盼着萧思睿娶妾,好跟我去雾凇山吃吃喝喝?」

秋墨一脸坦诚,「是。」

我好笑的瞪她一眼,皱眉将银耳羹递给她,「怎么给我这个?我要喝竹叶青。」

秋墨道,「王爷说小姐每年这个时候就犯秋咳,以后这两个月要饮酒必须经过他同意,」她抿嘴看我,「王爷还说小姐昨晚说了好多情话,要喝些银耳羹润润嗓子……」

我登时满面透红,秋墨瞧着我的模样坏笑,「小姐,我也觉得你害羞的样子是天姿国色,难怪王爷昨晚那般喜欢看。」

我将银耳羹砸向秋墨,却被她稳稳接住,我教出来的人,这点儿身手自然是有的。

秋墨跟我笑闹一阵就乐呵呵的出去了,这丫头一向都没心没肺,瞧见我开心她便开心,略深些的事从来都不入脑子。

我这个亲成的委实是有些问题的。

萧思睿在大婚当日变卦,只肯给我一个侧妃的名分,我爹是拿着长刀跟他打了半个时辰才离开的王府。

萧思睿一个皇子,他的迎亲礼绝不至于寒酸到不如寻常人家纳妾,他就是有意让人知道这桩婚事非他所愿。

他是想让闲话传到方府,让方妙彤知道他压根儿就不想娶我。

但洞房时他那般痴缠着我,我又觉得他是喜欢我的。

我一想起洞房之事就忍不住满面透红,萧思睿笑我什么都不会,我自然不能让他看扁了。

我悄悄让秋墨去弄了许多颇为隐晦的画册来,偷偷摸摸的刚读了两天就被萧思睿发现了,他看着我枕下藏着的画册笑得全无半点儒雅思勤王的风范。

我恼羞成怒,但却实在不方便在他亲我的时候动匕首,只好又吃了一个大亏。

萧思睿在我耳边轻笑着说,买这些做什么,浪费银子,想学什么说就是了,我教你。

我的确就再没有浪费银子买那些画册了,因为我去思云亭给萧思睿送茶点的时候听见他对方妙彤说,他思勤王府的正妃之位,只为方妙彤一人留着。

我径直离开了思云亭,但却故意弄出声响让萧思睿知道我听见了。

所以方妙彤匆匆离开王府时,就刚好碰到两个登徒子,将金枝玉叶柔弱堪怜的方小姐拉下马车,惊吓的哭叫不止。

萧思睿将方妙彤护送回相府,怒气冲冲的来找我,「白思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冷笑,「萧思睿,你是不是太无耻了?」

「妙彤是相府千金,你敢让白府暗卫如此辱她?!你简直……」

我直视萧思睿,「她若再跟你眉来眼去,我就叫人杀了她。」

萧思睿怒不可遏,「你敢!!」

我冷笑,「你尽管试试看,看我敢不敢。」

「你简直不可理喻!」萧思睿怒声,「我告诉你,妙彤才是我一心求娶的王妃,我已经求过父皇,妙彤很快……」

我冷笑着打断,「方妙彤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你当得上皇帝么?」

自然绝无可能。

萧思睿的母亲死时也就只是个嫔,满朝文武都在夺嫡党争中从太子和二皇子之中选边站,但绝没有一个站他这个投错了胎的三皇子。

萧思睿恼怒的指着我,「妙彤与我两情相悦,若不是你非得横在中间,我们二人早已成亲了。」

「我横在中间?即便没有我,你也决计娶不到方妙彤!方府嫡女出嫁,选的就是未来的国君。我嫁你当日太子就放话说太子妃之位是留给方妙彤的,二皇子的生母方贵妃是方妙彤的亲姑姑,你拿什么跟他们二人比?!方妙彤至今未嫁,只是夹在这二者之间不好抉择罢了,你这个庶出三皇子根本没资格成为选项!」

「父皇已答应我了!我必会娶妙彤为正妃!」

「慢说皇上只是敷衍你,即便他真有此意,只要我去闹,他不定不会让你娶方妙彤!你已娶了我,就绝不可能再娶别人!莫说正妃,你思勤王连个通房妾室都绝不会有!」

「白思若!你简直悍妒成性!」

「你今日才知道我悍妒成性么?那思勤王可真是蠢钝愚鲁,难怪不得圣宠。」

萧思睿气得说不出话,我冷笑,「方相爷是二皇子的亲舅舅,方府是铁板钉钉的二皇子党。方相爷想将方妙彤嫁给太子,是为了确保日后无论谁登基为帝,方府都稳坐钓鱼台。但皇上并不想让方府把控朝政,所以他对方妙彤的婚事置之不理,因为方妙彤无论嫁谁,都不是皇上乐见的。」

萧思睿冷声,「所以父皇已经答应我……」

我冷哼一声,「萧思睿,皇上既然没有下明旨,那就只是随口敷衍罢了。」我瞥他一眼,「皇上不会让任何一位皇子同时得到白府和方府的支持,即便是你这个庶出落魄的三皇子。你既然娶了我,就绝不可能再娶方妙彤。方妙彤自己,根本也就不想嫁你。」

萧思睿恼怒,「妙彤心仪于我,你怎知她不肯嫁我?」

「因为她还在待价而沽,而你给不出最高的价钱,她若想嫁你,就会像我一样处心积虑找机会让皇上赐婚,根本就不会像现在……」

「妙彤单纯天真,哪里有你这些阴暗心机?!」

「我阴暗?」我委实想一拳打到他脸上,「好好好,那萧思睿我告诉你,我不止阴暗,我还狠毒,我既然入了你思勤王府,那我死之前,你休想再娶妻纳妾。」

萧思睿怒极,「那本王就赐死你!」

「好啊,」我蹲身一礼,抬眸挑衅,「思若恭候思勤王赐死。」

我转身离开时,其实并未将这场口角当真,也并未想到萧思睿居然当真会命人赐毒酒给我。

但萧思睿赐毒酒是他的事,喝不喝是我的事。

我自然是不喝的。

我和萧思睿从小吵到大,恼了急了动手都是常事,说几句狠话算什么。

萧思睿也就是个练嘴的,因为他就只是派人送了毒酒来,压根儿没派人灌我喝下去。

后来我们每次吵架他都叫嚣着要赐死我,我便将他赐的那些毒药瓶子都收拢在了一个檀木盒里权做玩物。

不过那时,我从未想过大半年后我当真是会吃下一瓶的。

萧思睿也并未想到,我们俩这大半年隔三差五就为着方妙彤大吵一架,他从来都不当回事,又怎会想到我会因气恼而去服毒。

我在萧思睿怀中分辨着他眸中急恼的真假,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有些喜欢上我了,我笑得真心实意,也不枉费我花那么多银子买画册子了。

萧思睿眸中惊惧更甚,「到底是什么毒?!你说不说?!!」他跟平日怒极时一样威胁,「快说!」

我因好笑呛咳出更多血迹,学着方妙彤的娇声,「王爷这么凶,我就偏不说,王爷杀了我罢。」

萧思睿恼怒的眸色都赤红了,却只强自压下怒意颤声,「思若,别闹了,快告诉我是什么毒?」

我痛的长睫轻颤,却偏要笑,「王爷这是在哄我么?」

「白思若!你想死么?!快告诉我!!」

一名太医屁滚尿流的冲上来,「解药!解药来了!夫人中了两种毒,一种毒是王爷赐的狼蕊,这是解药!但是另外一种……」

萧思睿一把夺过解药放入我口中,但我此时意识都有些模糊,那满口血腥混着药味让我蹙了蹙眉。

萧思睿急恼的用手擦拭我唇边涌出的血迹,又紧着拿温水让我服药,我挑了挑眉,不嫌我的血腥味令他恶心了?

太医说我暂时无碍性命之时,秋墨看出萧思睿即将拿她出气,立刻先发制人的将我见过方妙彤之后回来服毒的事儿兜给他。

萧思睿走后,那一屋子太医婢女都被秋墨赶了出去,我立刻睁眼起身,秋墨忙过来扶我,「小姐,你休息一下再……」

我从枕下拿出一枚丸药服下,「来不及,萧思睿去找方妙彤拿解药,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你帮我换衣服,快。」

秋墨偷瞟着我小声嘀咕,「小姐,真的要杀王爷么?你这些年暗中为他做了多少事,如今好容易嫁入王府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我试探着胸腹间渐渐减轻的闷痛,「他和他爹整日都想着要将我白府灭门,我还得跟他好好过日子?」

「小姐刚嫁入王府时,思勤王其实……」

「那时候他还没跟方妙彤勾搭在一起,我哄着他些也无妨,现如今他为了向方妙彤表痴心,都开始隔三差五赐毒药给我了,我杀他怎么了?」

秋墨扁嘴偷瞧我一眼。

我也瞥她,「看什么?你家小姐我就是个妒妇,我白思若倾心之人,此生就只能有我一人,他勾搭别的女子,那我就杀了他们俩。」

秋墨嘀咕,「王爷日日睡在你身边,你真想杀他,他早死了。」

我腹部仍有些轻微绞痛,但却没有时间再耽搁,起身道,「既然随时都能杀,那就不急在一时,如今真正威胁到我白府的,可不是他这个庶出三皇子。」

秋墨怔了怔,「那是谁?」

我将匕首藏入袖口,「秋墨,我爹为国征战半生,如今想问朝廷要一把椅子来养老,可是朝廷不肯给,你觉得皇上小气不小气?」

秋墨气道,「那自然太小气了!老爷戍边御敌血战沙场,朝廷连些桌椅都舍不得赏赐么?!咱们白府…….」她说着说着反应过来,「椅子?小姐你是说……」

我短刀放入鹿皮小靴,「萧思睿他爹就是小气,他当皇帝都当了这么多年了,换我爹当两年又怎么了?」

秋墨想了想,点头,「也对,江山是老爷跟皇上一起打下来的么,那自然该轮换着坐龙椅了,这么算的话,皇上早就该让老爷做两年皇帝过瘾了。」

我笑着点头,「就是嘛。」

秋墨看我,「小姐,你要杀皇上?」

我勾唇一笑,「今日只是入宫做些安排,毕竟想弑君的不止我一人。皇帝多半会在三日后的元宵宫宴上替方妙彤赐婚,方小姐名花有主之时,只怕也就是宫变之时了。」

秋墨想了想,「那你让别人杀皇上,你不要动手,你还得跟王爷做夫妻呢。」

我挑眉,「我跟萧思睿本来就不是夫妻,我只是他的妾室,夫妻可以携手一生,妾室送人都没问题。」我边说边往外走,「我半个时辰就回来。」

秋墨急道,「小姐,府中全是王爷的暗卫,你……」

我从装满毒药的檀木盒拿出臂袖,笑道,「所以我是其中之一啊。」

我也是入了思勤王府才知道萧思睿的厉害,他这府中暗卫排布比白府还周密细致,不愧是我爹教出来的。

可惜,我也是我爹教出来的。

我入府之后很快对萧思睿的暗卫变阵起了兴趣,平日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扮作王府暗卫找萧思睿的破绽。

这思勤王府于别人是龙潭虎穴,于我,只要是这种暗卫交班的时辰,出入不是难事。

因我手上有皇后的令牌,所以出入皇宫反倒比思勤王府容易许多。

宫中之事安排的顺利,所以我有时间先取了白府暗卫的密报再回王府。

萧思睿是在我换好了衣服半躺在软榻上读密报的时候进的府门,我听着外面鸡飞狗跳的动静,看着手上的密报内容笑出了眼泪。

王城权贵皆有暗卫,白府自然也有,但除了白府暗卫,我手上还有一支独立于白府之外的。

白府身处朝堂,原本不会牵扯江湖势力,但我幼年为帮萧思睿打架被二皇子推入湖中,被雾凇山青衣阁阁主许平姑娘所救,自此便跟这个纵横五国的江湖第一大帮派有了交集。

许平起初并未泄露身份,但我爹眼看着这个江湖医女将已然断气的我给救活过来,也就此将她当成神佛一般供了起来。

这位许姑娘见碰上了有权有钱的冤大头,十分痛快的开始了在白府混吃喝的快活日子。

此人风趣洒脱,跟我很对脾气,尤其是酒之一道,更是让我大呼知己。

我时常偷酒给她喝,但许姑娘酒品不好,有一次她喝醉了,我才知道就她这么个酒混子居然是五国朝堂都不敢小觑的青衣阁大当家。

因当时萧思睿刚刚做了太子党,我很担心二皇子会像害我一样害他,但白老头儿又不许我掺和党争之事,所以我在落水之事后就组建了一只独立于白府之外的暗卫。

我自己这支暗卫的实力不强,所以得知许平的身份后,我便闹着她让我入青衣阁,其实打的就是取用人家消息人脉的主意。

许平虽贪杯,但还是长了脑子,最终也只是肯让我接触青衣阁的部分势力,虽然流于肤表,但已然是个很大的便宜了。

这个便宜简单来说,就是只要许平不跟我翻脸,我一人手上就有足以跟整个白府匹敌的实力。

我答应许平绝不跟任何人泄露她的身份,但此事之后许平还是离开了白府,我看出她的不悦,但好话说尽也未曾能让她留下。她临走前跟我说,若我日后入朝局,那我手上这支暗卫就此跟青衣阁无关,但若我日后入江湖,那倒是可以去雾凇山青衣阁找她一聚。

这支暗卫本是为护萧思睿而组建,但他们今日带给我的消息,委实滑稽。

我今日只是要让萧思睿知道我中毒昏迷未曾出府,我本不必服两种毒。

但上次我见过方妙彤之后回府便出现中毒症状,萧思睿根本就不信方妙彤对我下毒,他说我栽赃陷害,用心险恶,还说我下次再作这种戏他根本不会来看我。

这场气我生得大了些,就偏要他知道方妙彤就是对我下毒,我就是想知道他确认此事之后的反应,所以我动用青衣阁的顶尖高手跟着萧思睿。

所以我任由方妙彤对我下毒,然后当着萧思睿的人干脆利落的服下狼蕊,所以思勤王来得很快。

我在他怀中满口鲜血时竟还因他来的快而有一丝得意,何其可笑。

我看着青衣阁给我带回的消息笑出了眼泪。

萧思睿去见方妙彤是去给我拿解药了,他们俩也如我所愿吵了起来,但青衣阁的人委实不必将萧思睿的话记的这般细的。

萧思睿对方妙彤说,白思若自然要杀,但绝不是此时。

萧思睿对方妙彤说,等他登基为帝,立方妙彤为后,自然会将我交给方妙彤处置。

萧思睿对方妙彤说,我的性命还要用来牵制我爹,元宵宫变还要栽在白府头上,要杀我至少也得等三日。

我笑够了就将密信在红烛上燃尽,萧思睿已进了内门。

密信上说,他没能从方妙彤手上拿到解药,最终还花了一盏茶功夫将赌气的方美人儿哄到破涕为笑才回来的。

萧思睿将太医院的院正章大人带了回来。

这章大人一向只给皇帝瞧病,萧思睿这个不受宠的三皇子能让他夙夜前来,必定是此前就有所来往。

我暗自琢磨他对方妙彤说的话,元宵宫变要栽在白府头上,所以这位三皇子是联合方府打算弑君弑父,顺便让我白府担个谋逆之名。

我额头疼出来的冷汗在喝下章大人的药后略消了些,但章大人再次给我诊脉之后,磕巴着道,「王,王爷,这毒虽解了,但夫人腹中的胎儿只怕还是有损。」

萧思睿抱着我的手臂僵住了,我也僵在他怀中。

胎儿?!

章大人估计是被萧思睿的脸色吓着了,忙不迭的道,「王爷放心!老臣必定潜心替夫人调养,如今这胎动虽弱,若只中这一种毒,老臣必定能保夫人母子平安!但是夫人这脉象似乎……」

萧思睿一字一句道,「还有狼蕊。」

章大人啊了一声,半晌才勉强道,「老臣必定竭尽全力保下夫人腹中……」

萧思睿断然道,「不必,你跟我出来说。」

他们一出门我就坐起身示意秋墨将茶递给我,萧思睿这货就是这样,喂完药之后从来不给喂水,我最讨厌满口的药味。

秋墨气恼的红着眼眶,「小姐,王爷他……」

我笑了笑,「他三日后还要在御前跟太子和二皇子争夺方妙彤呢,怎能在这时候弄出个孩子去碍方妙彤的眼,寻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秋墨恼道,「小姐白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白眼狼!」

我漱口之后将茶盏放在边桌上,顺着软枕往下出溜,「萧思睿必定是要将我的性命留到元宵之后的,但他若不在府中,你多留心些我的药。」

秋墨恨恨,「方妙彤手上有解药,可她就是不肯给王爷。王爷竟由着她这般毒害小姐,竟……」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舒服的躺在榻上,「方妙彤还要当萧思睿心头那一缕白月光呢,她给了解药不就等于承认下毒了么?这等脏事儿岂是圣洁典雅的方小姐做的,自然是死都不认的。」

秋墨顿了顿,「小姐,你好好听太医的话调养身子,小小姐必定是平安康健的。」

我睁开眼睛瞧她,「小小姐?你怎知是个女孩儿?」

秋墨扁嘴,「我会那么多发髻的梳法,等小小姐大些我可以每日给她换一个。」她瞟我一眼,「小姐懒死了,除了大婚那日,从来不肯乖乖坐着让我梳头。」

我笑了笑,「萧思睿不是庸碌之辈,三日后若他胜了,他必定杀我,若我胜了……」

秋墨道,「我反正是跟小姐生死都在一处的。」

我一笑,「你今年也十五岁了,就没瞧上哪家的俊俏公子么?」

秋墨瞥我,「我瞧上王爷了,小姐肯么?」

我挑眉,「不肯!」

秋墨哼我一声,「王爷不就是长得好看些么?喜怒无常的,哪里就那么好了?!」她小声嘀咕,「小姐就是死心眼儿,王都那么多清贵公子,不都比王爷好看么?若是嫁给旁人,谁敢给咱们气受?」

我不满,「你嘀咕什么呢?」

秋墨虎楞楞的看着我道,「我说,等杀了王爷,小姐就换个人喜欢吧。」

我便笑,「好。」我瞟她一眼,「哎,萧思睿身边的那个侍卫,叫什么曲威的,你觉得怎么样?」

秋墨哼了一声,「他是王爷的人,跟我没关系。」

「你是生气他上次带点心给慧心吧?」

秋墨瞥我,「我的夫君,此生只能有我一人,他若勾搭别人,我就杀了他们俩。」

我大笑,从软塌上站起来指她,「你还说你不喜欢曲威!都嚷嚷夫君了!」

秋墨气急的拉我躺下,「我不是说他!我是说我以后的夫君!」

我笑嘻嘻的拉她,「秋墨,你也快十五岁了,我今日还是思勤王侧妃,我替你们俩指婚,你们去雾凇山……」

秋墨打断我,「我哪儿都不去!曲威跟王爷一样拈花惹草,他们都不是好人!」她哼我一声,「我才没小姐这么笨,明知是个火坑还要往里跳!我嫁谁也不会嫁曲威!」

「但是……」

「我五岁就被爹娘卖入青楼,是小姐将我买回来的,我这辈子谁都不认,就认小姐一个人!」秋墨瞪我一眼,「你若是死了,我就去刺杀王爷,大不了死在他手上。」

我叹口气,「你也可以去勾引曲威,把他拐跑就是折了萧思睿的臂膀,也算替我报仇了。」

元宵宫宴。

我在萧思睿身边十分气闷,他不许我饮酒,连略生冷些的瓜果他都从我手边拿开,我委实憋不住了,小声冲他凶道,「这孩子你压根儿就没打算留,把酒给我!」

萧思睿将酒壶拿的更远些,「没有酒。」

我深吸气,起身对皇帝和皇后笑道,「陛下,娘娘,我想去御花园走走。」

皇后笑道,「这坐不住的性子只怕是改不掉了,去吧。」

我在御花园偶遇两名宫女,便摆手叫她们来那棵红枫树下帮我挖土。

我和萧思睿小时候在这附近埋了好多酒,当时他说要日后娶我的时候跟我喝交杯酒的,今日大家共赴黄泉,死前喝一两坛也算寥补大婚之日的遗憾。

萧思睿是九岁丧母,我娘生下我就过世了,所以我们俩小时候都养在皇后膝下。

我自幼喜欢舞刀弄枪,排兵布阵,皇后娘娘也惯着,便任由我将数百宫女当做暗卫来训练。

这两年皇帝盛宠方贵妃,皇后娘娘担忧之下给了我随时出入宫禁的令牌,宫中这批用来哄我开心的女子暗卫也成监察方贵妃的耳目。

皇后认为这批人是她让我训练的,所以她是这批人的主子。

这就是未曾统兵之人的单纯了,这批女子暗卫真正的主子,只有我一个人。

我服毒入宫避开萧思睿的监视,就是要吩咐这批暗卫在今日宫变之事。这几百人都是我亲手调教的好手,武功上乘,眼色也上乘,比如不动声色偶然路过的这两名宫女,旁人看去就是来帮我挖酒的。

酒挖出来了,事儿也吩咐过了,但我刚让她们退下,方妙彤的娇笑就传过来了。

我回头瞥了一眼,方美人儿身边那个长身玉立的,可不正是护花的萧思睿么。

方妙彤软声笑道,「思睿,你猜的真准,思若果真是偷溜出来喝酒的。」

萧思睿笑意温柔的看她一眼,「你们俩自幼一起长大,她这性子,你自然是清楚的。」

我刚刚打开酒坛的泥封,萧思睿就出手夺了酒坛,我的火气有些压不住,转头对方妙彤笑道,「方姐姐,咱们自幼一起长大,你比我还大两个月,我十七岁成婚都被诸府的小姐们嘲笑了三四年,姐姐十八岁生辰都过了吧?就不怕那起子小人嚼舌头,说姐姐就喜欢勾引旁人的夫君么?」

方妙彤一脸窘色,萧思睿皱眉瞪我一眼,「你又怎么回事?妙彤担心你,才……」

我笑道,「担心我死得太慢吧?方姐姐,三日前我去你那儿饮茶,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你什么都不必做,随便一个抬眸轻笑,思勤王就会被迷的神魂颠倒呢,你勾引我夫君不够,还要对我下毒,欺人太甚了吧?」

萧思睿冷声,「你中毒之事我已经查问清楚了,是王府中的下人受不住你的苛待,心存怨恨才对你下毒的。你误会了妙彤,如此言行有失,还不快跟她赔礼……」这情形不止一次的发生,但我始终习惯不了,所以每一次都是跟萧思睿大闹一场作罢。

但我今日从善如流的冲方妙彤做了福礼,笑道,「那是我误会了方姐姐,不过姐姐一向大度,自然不会跟我这种粗莽女子计较的。」

萧思睿明显怔了怔,但随即冷声,「还有,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要改一改,方才宫宴之上,父皇已为太子和妙彤赐婚了。」

我笑道,「太子?怎么不是王爷你呢?」

萧思睿脸色一沉,「白思若,这是在宫中,你又信口胡说什么?你……」

我笑着打断他,看方妙彤,「日后就是太子妃娘娘了呢,方姐姐,你可愿意么?」

方妙彤娇羞低头,「陛下赐婚,妙彤岂敢不愿意?」

我笑道,「皇上赐婚,方姐姐是不能不从,但方姐姐心中真心爱慕之人,是太子么?」

方妙彤的眼神羞怯慌乱的从萧思睿脸上扫过,真是美人堪怜的风姿。

萧思睿对我怒道,「我刚跟你说要改一改口无遮拦的毛病,你听见没有?」

方妙彤忙拦他,转头对我容让的笑了笑,「咱们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思若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歪头想了想,挑眉笑道,「方相爷真是厉害,姐姐今日有了太子妃之名,那来日登基的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方府都安享富贵呢。」

萧思睿大怒,「你胡说些什么?」

我瞥他一眼,「别觉得在宫里我就不会跟你打架,你再吼我就动手。」

萧思睿噎住一瞬,气恼的刚要出声,一支冷箭就射了过来,萧思睿一脚踢在我肩头,同时毫不犹豫的抱着方妙彤躲开了那支箭。

我笑着看他们二人,萧思睿方才算是护了我们两人,只是护的方式不大一样,不过思勤王大可不必如此费心,一只冷箭而已,我躲得开。

远处一名宫女对我躬身一礼,我不再理会萧思睿和方妙彤,纵身往大殿掠去。

片刻前金碧辉煌其乐融融的大殿此刻血污残肢哭叫怒吼交织,看来方府下了大本钱,连禁军中的人都用上了。

萧思睿护着方妙彤紧跟着我来到大殿,皇帝所在之处刺客最多,但是护驾者也最多,两相权衡,还是皇帝这边更安全些。

皇帝此刻委实有些狼狈,他年轻时为救我爹也在战场上受过伤,平日走路不显,此刻一跑动就有些瘸,不过大殿中的局势倒是也没恶劣到需要他奔逃性命,所以他和皇后就在蟠龙柱后躲避乱飞的刀剑。

这两人身后渐渐汇集了一大群宫女,我刚刚略松了口气,就被萧思睿一把拉住带到了皇后身边,他怒声,「你好好在这儿待着!」

方妙彤自然也被送了过来,但皇后顾不上她,只拉住我的手颤声,「若若,你别乱跑,就留在这里,知道么?」

皇后娘娘有些老了,所以才会失宠,但我看着她鬓边华发,仍能想起我年幼时她风韵独绝的温柔笑意。

皇帝就站在皇后身侧,此刻杀他易如反掌,我却并未下令击杀,其一是目下并最到那一步,其二就是,我不想杀皇帝。

皇后这些年将我当做女儿照料,我不想杀她深爱之人。而皇帝在我幼年,也曾将我抱至膝头,替我簪上珠花。

我已听见大殿门口我爹的厮杀怒吼声了,他喊的是救驾,这老头儿粗莽,但是不傻。

方府谋逆,打算往白府头上栽赃,那白府弑君,也可以说是进宫护驾勤王,诛杀方府这一窝子逆党。

但是我觉得我爹这怒吼是真的忧急,我有些吃不准他倒是是来弑君还是真来救驾的。毕竟他要谋逆这事儿我们父女从来也没摊开来谈过。

我委实后悔,实在是该跟白老头儿聊清楚的,如今箭在弦上,若是射错了人,那我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我生自己的气,但很想把这气撒在方妙彤头上,所以我没好气的看了方妙彤一眼。

方妙彤蜻蜓点水一般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

婢女扬手,一柄寒刃迅疾的刺向皇帝后心。

我如今知道萧思睿的武功很可能不弱于我,但我仍然不觉得他一定能赢我。

就现在这个距离,就在这一瞬间,整个王城能挡住那柄寒刃的都没几个,我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方妙彤使绊子踹我一脚,我根本都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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