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民心脏骤然一颤,他晃了晃险些摔倒。
谢桂芝急忙过来搀扶住铁民说:“铁民,你怎么了。”
铁民用力晃了一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见王丽依旧对他横眉冷对,他颤抖的手,指点王丽说:“你恨我,我不怪你。你想拿刀把我杀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可这……”
铁民说不下去了,他甩开谢桂芝的手,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铁民这是咋了。”谢桂芝晕头转脑,不知发生了什么。
王丽对铁民的奚落,包括她当年挤兑张旺,基本上张嘴就来,根本不考虑后果。
铁民应该知道王丽的脾气秉性,不能跟她计较这些。今天,铁民的异常反应,谢桂芝感到蹊跷。
“他亏心事做多了,良心过不去了。”王丽余怒未减。
大过年的,铁民能主动来拜年,王丽非常高兴。
让甚至想到,留铁民在家吃顿饭,陪他喝上几杯。十几年来,王丽难得的一次想要喝酒。
没想到铁民竟然变得不可理喻了。
王丽把铁民的过激反应,当成他对女儿莹莹的懊恼。
莹莹六百八十分的高考成绩,却念了铁路运校。在铁民看来,这是大龙拖累了莹莹,所以,他才大年初一找上门来,竟然把他们当年的情感,说成是闹笑话,简直不可理喻。
别说大龙跟莹莹没怎么样,即使莹莹对大龙有那种感觉,也过不了王丽这一关。
王丽赌气说:“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哎呀。”谢桂芝突然醒悟了,她紧张道:“咱大龙不会相中莹莹了吧。”
“门儿都没有。”王丽表明了态度。
周志强一年到头,难得能有几次,这样的好心情,两个儿子携家带口来过团圆年。
艳子和大牛名义上回婆家过年。艳子除夕夜,在婆家吃过团圆饭,就带孩子跑回娘家,周婶儿想赶都赶不走了。
“反正对面屋住着,她愿意在哪就在哪。”周志强巴不得艳子留在家里,让他尽享天伦之乐。
“人家也过年,谁不希望孙男娣女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周婶儿拿自心比人心,不想让大牛的父母,为这事不开心。
“我又没把他们拴起来不让走。”周志强年龄大了,学会了耍赖皮。他说:“他们愿意待在这,我有啥办法。”
刘冬梅早早来到婆家,拌饺子馅,和面包饺子,忙得满头大汗。
等饺子快要出锅了,她拨打铁民的手机,催促铁民过来吃饺子。
这时,铁民已经走到家门口,正赶上大牛在外面放鞭炮。
他挂断刘冬梅的电话,对大牛说:“陪我回屋喝酒去。”
大年初一吃饺子,这是东北过年的风俗习惯。
一般情况下,家里没有外人,只是放鞭炮吃饺子,不会特意准备酒菜。
既然铁民有这个要求,又赶上大牛跟铁民来了,不用周志强再说什么,周婶儿和刘冬梅就去了厨房,把过年准备的下酒菜凑上四样,摆到餐桌上。
侯悦是家里的独生女,她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家务。虽然现在有孩子了,她那独生女的惰性仍没改变,照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好在周婶儿和刘冬梅都不计较她,一家人围坐一起,男人们喝酒聊天,女人孩子吃过饺子,都坐在一旁看电视。
“铁路俱乐部有新电影。”大牛看出铁民有心思,喝酒闷闷不乐的。
他给艳子一百块钱,让艳子带上所有的女眷,包括周婶儿在内,去铁路俱乐部看电影。
周婶儿一年到头,也是难得这么轻松,她、刘冬梅、胡悦、艳子,带上几个孩子去看电影了。
“行了,我把人都打发走了,说说吧,你这是咋的了。”大牛关好房门,向铁民发问。
周志强和生子也注意到了,铁民进了家门,就主动张罗喝酒。只是碍于他们平时交流少,不能像大牛这样直白。
既然大牛把话挑明了,生子和爹也希望铁民说说心里话。
“嗨,这话真说不出口。”铁民举起酒杯,一仰脖喝干了一杯酒,居然掉下了眼泪。
“有啥事别一个人憋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时的大牛,已经不是年轻那会儿的碎嘴子了,为人处世,还算比较体贴。
“资金上有困难,你尽管说。”生子财大气粗,也一反小时候的钻营算计,对哥那是相当慷慨。
“莹莹和大龙的关系不正常。”铁民在家里人面前,再也控制不住情感,说话间眼泪“哗哗”流下来。
“哎呀我操,那怎么能行啊。”大牛发出惊叹,周志强和生子也吓出一身白毛汗。
守着大牛那张破嘴,铁民十几年前的发现,除了两个媳妇不知道,家里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