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正是王柔佳身边的护卫孙初。 他使人监视步安歌好几日,好不容易见人出了庄子,却不想又去了端宁郡王的庄子上,还好很快就出来。 步安歌进过端宁郡王的庄子,人要是从郡王那里出来之后才出了事,不知会不会闹大 孙宁心里直犯嘀咕。 奈何这几日王柔佳催的紧,而步安歌这次跟随的护卫少又正好在城外,机会实在是难得。 孙初左思右想,到底不甘心放过这样一个机会,若是让他知道马车里居然有东宫,便是此刻领着千百兵将也不敢做什么。 可惜为时已晚。 孙初和几个属下虽然武艺了得,但哪里是魏修聿的对手,更兼他们几乎都知道魏修聿身份,心头便已先怯了。 到最后,五人受伤倒地不能动弹。 魏修聿俯身扯下孙初脸上的面巾,他记性极好,过往只见过孙初一面却已然认了出来:“是你......” 孙初面色惨白,但忌惮太后,一时哪里敢供出幕后主使,即使这已经是明摆的事。 魏修聿没想到王柔佳居然如此胆大。 虽则即使他不在此,以步安歌几人的实力必然不会受到威胁,但以有心算无心,便是这次安然无恙,下次呢? 当下便道:“刺杀孤罪同谋反,当诛九族。” 孙初心头不由大骇,他虽然还尚未娶亲,但父母、叔伯俱在,以青年之身入宫为侍卫,后又跟随太后最宠爱,最有可能成为皇妃的女子,谁家不羡慕他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子弟,哪里想到 绝对不行! 一时肝胆俱裂,不禁跪地求饶:“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属下不知殿下也在那辆马车中,属下是奉了王姑娘的命令给令仪县君一个教训,不是有意行刺殿下,还请殿下明察......” 步安歌走到魏修聿身边,闻言不禁道:“又是她。” 魏修聿意外:“她又为难你了?” 步安歌道:“没什么,她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有久哥给我撑腰,我不怕她。” 这话说的有些孩子气,魏修聿不禁笑了下:“那就好。依孤看你当真不该动离开京都的念头,京都中都时常有意外发生,若是离的远,万一出了事,便是孤事后追责也于事无补。” 步安歌不大服气道:“那可不一定。我现在好歹是县主......” 两人叙话一如往日般平常,孙初却听的心惊肉跳。 谁不知东宫威势赫赫,在外百官俯首,在宫中不单太后不敢与之争锋,便是陛下也已然避居一宫。 这样的人,在令仪县君面前却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这种普通便是最大的不普通。 若早知如此,他便是辞了宫里的差事也万万不敢动县君一根头发。 魏修聿对步安歌道:“上车把,孤和他说两句话便来。” 步安歌点点头,转身离开,上车后挑起车帘,听不清魏修聿对孙初说了什么,只见孙初对魏修聿叩拜到底,似悲戚又似激动。 与此同死,慈安宫, 心不在焉修剪花枝的王柔佳忽的心头一寒,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看向一侧宫室,太后和金嬷嬷说话的声音隐隐绰绰传来。 是了,这是在宫里。 她得大魏最有权势的女人的宠爱,谁能拿她怎么样。 当天下午,丫鬟红叶悄声禀报:“姑娘,孙初回来了。” 王柔佳眼睛一亮:“让他来见我。”前几日她勒令孙初事情办不成就不要回来,如今来拜见 孙初原本就是侍卫,换了宫中侍卫服也是个样貌端正的大好青年,只脸色不好,像熬夜又或者被什么抽干了心血似的,透着一股衰败。 王柔佳只当他是累的,看着碍眼,不禁斥责道:“怎么这副鬼样子,回头不要让太后瞧见了,再惊了她老人家。” 又道:“快说说事情办的怎么样,步安歌是不是被吓的面如土色,有没有求饶,还是跌在地上话都说不利落?” 孙初憎恶的看着眼前娇艳又兴.奋的少女,于这憎恨中又有几分看笑话似的同情。 王柔佳狐疑:“你这是什么眼神?” 孙初却不再说话,咬牙抽出佩刀,左手持刀,一刀砍去平素最得用的右臂,一时间鲜血飞溅。 他特意选的角度,大半血如泼墨般扑了王柔佳一头一脸。 王柔佳只觉视线一片血红,不由尖叫出声,宫人们惊惧,侍卫们上前擒拿孙初。 一片混乱中,只听得孙初咬牙切齿又义正辞严的声音:“还请王姑娘恕罪,属下已心有所属,你就不要再逼迫属下了!” 两日后,顾相府邸, 花园, 顾琳琅坐在父亲对面:“后来呢?”她将来是必要嫁入东宫的,这是她所希望的,也是整个丞相府的意思。 而在太后跟前伺候的王柔佳是她最大的敌手,至少曾经是。 顾相道:“孙初被逼过甚又自断一臂,太子殿下念其情有可原,下令将其驱逐出宫永不叙用。王家姑娘当时便被吓到精神失常,又因名声已然有损,太后使人送还家,不得再入宫。” 顾琳琅思索道:“父亲,太后竟这般绝情么?” 顾相摇头:“不对,你再想想。”他这个女儿聪慧又好学,若是男子必然能在朝堂上纵横捭阖,比她的哥哥们都强,好在女儿身有女儿身的出路,只是长于闺阁之中,有时候考虑问题不够深入。 顾琳琅道:“这事有些蹊跷。” 顾相道:“传言王家姑娘屡次为难令仪县君,似乎还曾派王初行刺......” 顾琳琅沉吟道:“太子殿下是在为令仪县君出头?这样就解释的通了。这事必然是真的,太子殿下处置王初,也意在警告慈安宫,如此太后才会决绝送王柔佳离开,比起王柔佳,慈安宫的地位更重要。” 顾相满意颔首道:“不错,这还有些样子。” 顾琳琅心头却更沉重:“太子殿下过往一直不曾对哪家闺秀青眼,如今却对令仪县君很是不同,父亲,我怕......” 顾相道:“这倒无妨,秋猎在即,到时北戎使者会来京都求亲,蛮夷之族,给他们一个县君以示恩裳便已经足够。” 顾琳琅道:“北戎寒苦,京都又贵女如云,太子殿下未必肯让令仪县君去受这副苦楚。” 顾相道:“这倒未必,太子一向以国事为重,北戎和大魏的和平比不得一个县君主要么。” 顾琳琅道:“父亲的意思是......” 顾相道:“在得知令仪县君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后,我便让探子去了漠北,令仪县君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在北戎都闯下名号,听闻北戎昔日的第一勇士纳哈都死在她手下,纳哈之弟伊尔木接替了兄长的权位,一直想为兄报仇,若得知令仪县君便是他杀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