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过后,咱就一直想着这个事儿,怎么样能才让边初平拿到回城指标呢?想了又想,觉得最大的关节还是在下乡年限上,边初平下乡跟咱一样,只有两年多,这样的资历,就算乡里给了旗里一个回城名额,落谁也不会落她头上。
让人伤脑的还不止这一件事,首先来说这赤峰山上的异像到底是什么科学道理,咱是社会主义新青年,从来都不信这怪力乱神,但这个事,咱跟初平可都亲眼瞧见过,还为此搭上了一条人命,又如何解释呢?
其次,村里针对边初平的流言越来越恶心,越来越恶毒,因为郝干事有事没事儿总爱找边平谈话,村里人就算瞎猜也能猜出个大概,虽然谁也没有实据,但村子里的人生活太单调,出工之余,最大的娱乐爱好就是传谣信谣,到最后越传越真,连同屋住的几个女知青也刻意跟边初平保持一定的距离,每每四平听到这些碎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众怒难犯,也不知找谁出气!
边初平一个外乡女孩长期处于这样的生活环境中,精神压力巨大,每日出工免费帮农户们干活,累得个半死,晚上回来还被少数愚民在背后指指点点,丝毫不念及初平来这儿的美好初衷。初平经常趁一些没人注意的空档,向咱打听事情的进度,咱实言相告,的确没什么好法子,不过咱从未停止过想这事儿,让她这段时间务必端正心态,不要放弃希望。
这段时间里,边初平听从咱的建议,在郝干事面前表现的全然不知,心里却羞恨无极,每次咱只要一看边初平被姓郝的叫进办公室,咱就找理由,或以汇报工作为由敲门、或以人手不够,让边初平出来帮工,甚至有一次实在想不出借口了,就跟四平打了一架,然后去找郝干事“说理”,当然,这其中的真实意图,边四平是全然不知的!
郝干事几次三番被咱坏了好事,自然心情很差,有事没事就爱找咱的茬儿,不过在奈曼这两年咱也练出来一身本领,知道怎么跟这种有点儿实权的小人打马虎眼,表面上咱对他恭敬万分,心里却盘算着下次怎么继续搅和他的“好事”。
有一天咱被村书记分配工作,和边初平一起修整马房,期间初平急切的跟咱说道:“姓郝的说你几次三番撞他的门,必是故意的,他最近昨天已经打报告,向市里申请把你调回到奈曼!”
一听这话,心知不妙,后又一想:向市里打报告,就算审批的再快,也要半个多月吧,就是说,这半个多月里,必须想出个计谋,帮边初平脱离苦海!
咱安慰着一脸无助的边初平:“没事,市里头审批,少说要半个来月,这样,咱尽快想出个法子,帮你争取到名额!”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说着话,边初平又要哭起来。
“打住姑奶奶!事儿没到最后,不能放弃努力,这是伟大领袖教导咱们的,你难道忘记了吗?越是关键的节骨眼儿,越要稳住心神,记住:你是边初平,是无产阶级伟大的革命战士!不是那么轻易能被打垮的!”几句话说的边初平收住了哭声,这一天,咱是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小声跟边初平讨论得到回城指标的各种可能性,可是说了半天,任何可能性都被否决了!
晚上回到知青宿舍,咱已经累的不行了,边初平是个女孩子,没什么大力气,马房里的木头跟石头,全都是咱一个人弄的,晚饭时咱足足吃了两份饭,再找管理员加饭时,人家不给了。
晚上吃的太多,肚子胀的不行,就跟几个处的好的知青兄弟一起闲聊,期间咱跟哥几个打听最近有没有人回城了,这时一个外地的兄弟接过咱的话说道:“我晓得最近包头有一人还真就回城了哩!”
大家对这种话题都感兴趣,不由自主的问道:“啥时间回的?咋批下来的?”
只听这位外地小哥得意的讲道:“唉,我也是在一湖北老乡那儿打听到的,是个姓许的,跟我一样,也是湖北人,插队才一年半……一年半都不到,这小子在家时娇惯的紧,一到包头就想着要回去,平时工作嘛,也不积极,当时包头的知青谁也想不到,这么个利已分子能拿到回城名额。”
咱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致:“你快说,接下来呢?这姓许的咋得到这名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