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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惹酸醋龟兹献美 剿乌孙地煞亲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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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雨声中,人精凝神屏息,把两个人的对话都一字不漏,听得真真切切。原来就是这两个贼子,一直在暗中算计自己。那一次在狮子园,他就险些丢了性命。要不是那个蒙面人出手相救,他早就已经死翘翘的了,早己两世为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精气冲斗牛,目眦欲裂,恨恨地掼下雨伞,暴起了脖子上的青筋。嗖地一声,从靴套里拔出一把尖刀来,就要扑进窗户,去结果了两个贼子的性命。人在愤怒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更何况面对的,是自己的仇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噼里啪啦的大雨中,走过来几个男人。有的穿着簑衣,有的打着雨伞,朝人精避雨的这栋房子走了过来。高筒子的雨靴,踩得雨水哗哗响。人精心中一凛,一个鹞子翻身攀上了一根椽子,蝙蝠似地倒挂在上面。

来的人有高有矮,不多不少刚好三个。

为头的是一个瘦子,个子也不高,下巴上有一撮山羊胡子,簮缨齐整,穿着御林军的官服,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另外两个人,可能是副将吧,对瘦子头领唯唯诺诺,客客气气,显得十分的恭敬。既有几分惧怕,又有几分佩服。

瘦子人精认识,且打过不少的交道,也算是老交情了。瘦子姓胡,叫胡得一,是傲来国的御林军统领,牢牢地掌握了傲来国的兵权,天字第一号人物。傲来国的御林军有三十万之众,锐不可挡,兵锋雄健,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算起来,人精跟胡得一并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甚至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跟人精过不去,非要置他于死地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胡得一有野心,想篡位夺权。而人精就是他夺权的最大障碍,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人精蝙蝠似地倒吊在椽子上。本来,他想发作,冲出去揭穿胡得一的阴谋,与他拚个你死我活。可人精转念一想,自己势单力薄,冲出去也讨不到什么好。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忍一忍,再看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胡得一径直走上了阶基,脱下簑衣,挂在门旁的木柱子上,然后,一推门走了进去,两个副将也紧紧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守在屋子里的两个人,也赶紧放下了筷子和酒杯,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像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哈巴狗儿。

屋子里,胡得一面沉如水,狠狠地看了两个守卫一眼,有些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说:“毛指挥,房千户,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么重要的军需仓库,交给你们看管,你们竟喝起了酒,贪上了杯,把老夫的叮嘱和肩上的责任,都忘得干干净净,说,你们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大帅,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毛指挥和房千户都吓得战战兢兢,满身大汗,一屈膝跪了下来。

“没有下次了,你们去死吧!”胡得一一挥手,变掌为刀,掌风凌厉,刀刃一样地轻轻划了过去。

人精只觉得寒光一闪,还没有看清楚,毛指挥和房千户心胆俱寒,哼都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死狗一样地仆倒在地上,眼看着是活不成了。那种速度,那份功夫,真是高深莫测,不知不觉地把人精看呆了,吐出的舌头半天也收不回。

胡得一黑着脸,搓了搓手,对身边的两个将领说:“陈将军,李将军,老夫兵行险招,将军需仓库暗藏在这座贫民窟里,就是怕被人发现,九门提督的鼻子灵哩!这两个家伙,真是不知死活,关键时刻,竟敢好酒贪杯,险些儿坏了我的大事。你们说,他俩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两个副将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还恨恨地踢了毛指挥和房千户一脚。

“陈将军,李将军,老夫托周副统领弄回的四五船货物,几十万两黄金,明天就要到张弓码头了。货物和黄金一到手,什么丐帮啦,漕帮啦,空空堂啦,江湖十八大门派,都会为老夫效力,到时候老夫振臂一呼,傲来国就是我的了。”

“大帅英明。大帅武功盖世,洪福齐天!”两个副将都客客气气,肃然起敬,把个头点得像鸡啄米。

“陈将军,李将军,你们也不能闲着,给老夫把张弓码头盯紧点,要确保货物和黄金万无一失,成败在此一举!”胡得一仰头望了望天,接着又说:“陈将军,李将军,明天你们多派点人手,化妆成普通老百姓,千万要避开九门提督的耳目,给老夫把张弓码头牢牢控制在手里,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两个副将点头哈腰,又像鸡一样地啄起米来。

货物和黄金,张弓码头,明天。人精虽然像蝙蝠一样倒吊在椽子上,眼睛和耳朵却没有闲着。胡得一说的话,他一字字,一句句,听得真真切切。脑子里一盘算,心如电转。对,明天就去张弓码头,就去看一场十分精彩的好戏!

张弓码头离城不到十里,柴方水便,且十分的繁华。一大早,一大群黑衣人就推车扛棒,在两个头目带领下鱼贯而入,迅速抢占了有利地形,控制了整个码头的出入口。码头工人们也被关进了一间废弃的舱房,进行了强制的隔离。

黑衣人训练有素,迅速地行动起来,抬的抬,扛的扛,背的背,抱的抱,一个个都变成了码头工人,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嘘嘘,汗流浃背。木推车呢?排成了长长的两列,装满一车,推走一车,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忙得不可开交。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这个时候,九门提督朱长缨耀武扬威,骑一匹大白马,带领一大队官兵蜂涌而上,把张弓码头围得像一只铁桶似的,水泄不通。并鼓噪大喊:“奉当今皇上,奉内阁首辅大臣之命,九门提督朱长缨查缉走私,一个不留,统统抓走!”

黑衣人哪里肯依,特别是那两个头领,那两个将军,自恃武功高强,又有大帅胡得一撑腰,根本就不把九门提督的人放在眼里。黑衣人都纷纷放下手上的东西,挺刀的挺刀,。拿棒的拿棒,针尖对麦芒,和官兵们对峙起来。

九门提督朱长缨火了,拍马舞枪,朝那两个头领冲了过来,枪上的寒芒和红缨,耀出了一片红光。那两个头领也不是吃素的,到底是御林军的将军。尤其是那个陈将军,一低头躲过了朱长缨的枪锋,反手一捞,捞住了朱长缨的枪,一使劲,硬生生地把他从马上扯了下来,摔了个嘴拱泥。

黑衣人一涌而上,乱刀举起,劈了下来。危急关头,只见一个健卒挺身而出,提住朱长缨的腰带,轻轻一拿,把他拉出了乱刀之下。电光火石之间,乱刀砍了下来,泥土飞溅,尘沙满天。如果不是那个健卒轻轻一拉,朱长缨就不是人了。

那两个黑衣人的头领,见有一个健卒出头,朱长缨被救,不由得恼羞成怒,动了肝火。他们舞起手上的刀,朝那个健卒扑了过来,把一团怒火都发泄了出来。黑衣人们也得理不饶人,拖枪舞棒,一窝蜂地向官兵们反扑。

码头上乱成了一锅粥。

健卒一点也不惧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实在了得。也不见他怎么出手,手腕一翻,顺势就扣住了那两个头领的手腕。稍一使劲,就把两个头领痛得呲牙裂嘴,浑身冒汗,哭爹叫娘。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快得不可思议,九门提督的人,甚至还有一些黑衣人,也一起喝起彩来。

九门提督朱长缨死里逃生,满脸臊得通红,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说:“老爷,末将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九门提督心有余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幻莫测。

那个健卒也不客气,也不知是什么老爷?他一翻身就上了九门提督朱长缨的马,鞭梢一指,大声喝令:“儿郎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把那两个反贼给我绑起来,押进皇宫面圣,看皇上怎么处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两个黑衣人的头领,被士兵们七手八脚,捆得就像端午的粽子,吓得心惊胆颤,脸色铁青。尤其是那个姓李的将军,自恃功夫了得,想不到一招就被人制住,擒获。他暴起了脖子上的青筋,十分恐怖地说:“你…你…,你他妈的到底是人是鬼?还是阎罗王转世?老子死不瞑目啊!”

“老子偏不告诉你,你到阎王爷那里一问,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们有的是机会。”健卒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十分俏皮,笑了笑,他接着又说:“老夫不跟你啰嗦了,带走!”

驸马地煞和公主欣樱鳒鲽情深,在回门宴上,一举擒获了反贼刀山鬼王黑思明、铁树鬼王忽必达、牛坑鬼王楚中天、枉死鬼王刘见明等人,立下了不世之功。也等于在阎罗国庞大的肌体上,捉掉了几条害虫,开启了阎罗国的太平盛世。

当然,公主欣樱也吓得够呛,驸马地煞险些儿就送了一条命,再也活不成了。公主欣樱已经劝过很多次了,叫他少喝一点酒,要适可而止。喝多了洒,不仅误事,而且伤身。

可地煞就是不听,也不知他有什么伤心事,受了多少委屈?要借酒浇愁,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宫里人待他不好吗?阎罗王还苛刻了他?公主欣樱真是百思而得其解。

逼急了,地煞反倒振振有辞,强词夺理。说,我喝酒怎么了?我不喝酒,就不会醉,就不会尿胀不醉,不尿胀,我就不会找不到厕所正因为我找不到厕所,我才会误打误撞,发现刀山鬼王黑思明谋反篡位,才立下了这一天大的功劳。所以说,喝酒也不是一无是处。

什么逻辑?喝酒倒喝出理来了,醉还醉得光荣,公主欣樱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改变不了,公主就只得往盐里面掺沙子,劝他适可而止,尽管少喝,能不喝就不喝。喝酒的人,有几个讨了好!唐朝的大诗人李白,还不是喝醉了酒,掉在大江里淹死了。

那个写出藤王阁赋的大诗人王勃,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多岁,号称怪才,鬼才,其前程不可限量。不也是喝醉了酒,昏头胀脑,硬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跳进水里面去捞月亮。月亮没捞到,自己却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

这样的例子,真是不胜枚举,多得像树叶。

一开始,公主欣樱只是劝丈夫少喝一点。劝来劝去,实在是劝不住。公主欣樱只好不劝了,试着陪丈夫喝上一小杯,浅尝辄止。哪曾想到,这酒不能沾,一沾就上瘾,一上瘾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酒疯子就是这样炼成的呗。

慢慢地,公主欣樱的酒量越来越大了,每天不喝上两杯,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半点滋味。地煞也是的,喝酒有瘾。夫妻俩只要心情愉快,就会炒上几个荤素小菜,你一杯,我一杯,彼此对酌,殷殷相劝,喝得满头大汗,红光满面。

醉眼看世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夫妻俩喝多了酒,你也醉,我也醉,都醉得一塌糊涂。在驸马爷地煞的眼里,公主欣樱就变成了艾米丽。而在公主欣樱的眼里,地煞还是地煞。两个醉酒的人,醉的却是不同的东西。公主欣樱醉的是现在,而地煞醉的却是回忆。

喝醉了酒,地煞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轻轻地拥住公主欣樱,一次接一次,一阵接一阵地深吻,吻得她血液膨胀,意乱情迷,哪里还知道疲倦?公主欣樱也像疯了似的,仰起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和脚就像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缠住了他,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嵌进对方的身体。

看来,让人上瘾的,不仅有酒,还有恩爱。

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另一个意外搅了局。而这次搅局的,居然是公主欣樱的父亲阎罗王。命运就是这样,他从来都不会消停。他不会让一个人好过。也不会让一个人绝望到死。有时他很偏袒,有时他又很公正。

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空就像公主欣樱的心情一样,蓝得十分可爱,根本剔不起半点杂质。陪嫁的嬷嬤见状,吩咐厨子炒了几盘荤素小菜,开了一瓶好酒,大盘小碟地摆在海棠树下,只等地煞一到,就夫妻对酌。

地煞也难得心情愉快,他一边响亮地吹着口哨,一边洗脸刮胡子,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齐齐整整。公主欣樱呢?春山眉描得黑黑的,弯弯的,像一轮新月。扑满了粉的脸,白里透红,娇俏动人,鲜艳得就像天上的火烧云。

夫妻俩收拾完毕,坐在桌子上,正要动筷子吃饭。就在这个时候,阎罗王差人来请。来请的公公说,有龟兹国的使者来晋见,阎罗王请公主和驸马过去观礼。宫廷里备有宴席,叫公主和驸马不要吃了,马上就走。

驸马地煞和公主欣樱不敢怠慢,只得放下筷子和酒杯,爬上了阎罗王派来的马车,一行数人,浩浩荡荡地赶赴阎王殿。对于龟兹国,地煞和公主没有一点印象。也不知他们是搭错了哪根筋,千里迢迢,山高水远,跑到阎罗国来晋见。

马车到达的时候,阎罗王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他背着双手,不停的在屋子里兜着圈子。见到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他立马迎了上来,眉开眼笑,一叠声地说:“快请,快请!龟兹国的使者马上就到了,也不知他们搞的什么名堂?跑到阎罗国来觐见,吃错了药呗!”

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一屈膝,就要跪下给阎罗王请安,行三跪九叩之礼。阎罗王急了,红着脸一把扶起,脸红脖子粗地说:“驸马,公主,我们父子之间,就不要讲这些繁文缛节了,快进去吧,饭菜都要凉了,咱们爷儿俩,好好地喝它一杯,咱们一言为定,不醉不归。”

阎罗王在前,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行数人,鱼贯地走进了阎罗殿。大殿之上,一溜儿排开了十几桌宴席,非常的热闹和气派。桌子上热气腾腾,摆的都是些好东西,都是些山珍海味。比如熊掌啦,鹿鞭啦,燕窝啦,鱼翅啦,一顿饭不知经过了多少杀戮,让人有些心寒。

菜上五味,酒至三巡,值星官进来禀告,说是龟兹国的使者觐见。阎罗王大喜过望,马上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搀了搀胡子,一叠声地说:“快请,快请!”

值星官心领神会,拍了拍手,声音朗朗地说:“传龟兹国使者觐见。”值星官声宏嗓大,中气很足,拖腔拉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响,嗡嗡不绝。

不多时,两个身穿奇装异服、袍袖飘飘的使者,带着十几个蒙着纱丽、身材婀娜的美女,飘然而至。阎罗国的人僻处在地层深处,一个个都孤陋寡闻,哪里见过龟兹国的美女?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惊得说不出话来。

古人云,食色性也。

当然,地煞也不例外。只要是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只要是女人,都是酸醋一坛。男人好色,女人善妒,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天性。世界上的人,无论是神仙,还是鬼卒,没有一个能够例外。古代的柳下惠只是一个传说,毕竟不多。

公主欣樱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去掐地煞的耳朵,去驳地煞的面子吧!自己贵为公主,也是一个俗人,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性子耍泼,那毕竟有损公主和驸马的尊严。。

两位龟兹国的使者趴在地毯上,行了跪拜之礼。其中一个回过头去,拍了拍手,大声地说:“音乐准备,献舞。”

掌声未落,优美的旋律骤然响起,并开始水一样地淙淙流淌。美女们踏着音乐的节拍,花朵一样地绽放开来,袅袅娜娜,翩翩起舞,宛如蝴蝶在花枝间翩跹,飞翔。身在盛夏,大家却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感觉百花在悄悄盛开。

不知不觉之中,地煞就看得入了迷,双眼发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惹得公主醋劲大发,恶狠狠地剜了地煞一眼,恨恨地抠出他的两只眼珠子,当尿泡去踩。可地煞却不管这些,一点也不知收敛,目光直勾勾地盯在那些美女身上。

公主欣樱火了,脚暗度陈仓,偷偷地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一股狠劲,暗暗地踩了驸马地煞一脚。地煞被踩,痛得呲牙咧嘴,狠狠地回敬了公主欣樱一眼,好不容易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惹得公主扑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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