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妮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真是太恐怖了,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死亡之手?喽罗们都轰天价喝起彩来,老怪一挥手,磔磔一声怪笑,眉飞色舞地大喊:“小弟们,上啊,这些美女都是你们的了,今天、马上就可以洞房花烛!”
妮可不由得四肢发抖,身体筛起糠来,牙齿也咬得格格响。贵妇们也一个个都大呼小叫,花容失色,就像世界末日来临。喽啰们强势得很,一窝蜂似地突进人群,抱的抱,搂的搂,拖的拖,强行掳走了不少的女孩子和妇人。
女人们的眼泪和哭喊,喽罗们的放肆和得意,深深地刺痛了妮可的心。她觉得,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有些忍耐,注定就是一辈子的毁灭,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她坚定地站了起来,振臂大喊:“都给我住手,傲来国宰相老婆、一品诰命夫人在此,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老娘不怕!”
“嘿嘿,什么?你是傲来国宰相老婆、一品诰命夫人?我没听错吧,来头不小啊!”老怪一翻身,从大蜘蛛身上下来,径直走向妮可,眯起眼,阴阳怪气地说:“不愧是宰相的老婆、一品诰命夫人,长得还蛮俊的嘛!嘿嘿,有点意思!”
“请你放尊重一点,拿开你的赃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老娘皱了一下眉头,都不算好汉!”妮可一昂头,倔犟地挺起了脖子,大义凛然的样子。
“嘿嘿,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点脾气,人也仗义,很对我老怪的胃口,嘿嘿,我喜欢!”老怪拍了拍手,脖子臊得通红,一脸的烂漫和天真,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你喜欢有个屁用,可我不喜欢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大不了是个死!”妮可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个人已不在考虑之列了。
“那好,美人,咱们不妨做个交易,你想死,我老怪拦不住。你总不愿意看到大家都给你殉葬吧,他们都还没活够,他们都还不想死。”老怪表面看上去天真烂漫,心智却十分成熟,智力一点也不差,算盘打得很精,妮可低估他了。
“那你想怎么办?藏着掖着算什么好汉?”妮可重重地一跺脚,高高地昂起了头颅。
“那我老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想让他们活着,你就必须跟我走,嫁给我。”老怪物撇了撇嘴角,接着又说:“如果不想,那我也没有办法,那这么多人,都得死,都得去见阎王,一个也别想活过今天晚上。”
“拿别人的死来胁迫我,你算什么好汉?”妮可想了想,还是这些人的生命要紧。如果一个人的死,能换回这么多人的生,也算是值了。她笑了笑,接着又说:“那好吧,你先把这些人都放了,我跟你走!咱们说话算数。”
“嘿嘿,美人,你识时务,冰雪聪明,我知道你不会反对!”老怪物拘谨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说:“小弟们,放了那些骚娘们,让她们走。今晚,老怪物就要洞房花烛了,咱们喝酒庆祝吧,来个一醉方休。”
有一个喽啰,可能是很久没见过老婆了,搂住一个贵妇,死活也不肯撒手。老怪物火了,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喽罗心里不服,口里还在念念有词。老怪怒发冲冠,也不见他怎么出手,抓住喽啰就往口里塞,就像酒鬼吃兰花豌豆一样,格崩格崩嚼得粉碎,咽进了肚子。
场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也包括妮可。过去,妮可经常听见有人说,吃人不吐骨头。这阵子,她真的是长了见识,也吓破了狗胆。一双手,两只脚,战战兢兢,不知放在哪里的好。放在哪里都不是,都有一些不舒服。
“美人儿,走吧。谁敢不听老子的话,这个人就是下场!”老怪舔了舔嘴唇,怪眼一翻,有些意犹未尽。他笑了笑,十分威严地巡视了一下四周,接着又说:“小弟们,咱们班师回巢,都去给老子张灯结彩,杀猪宰羊,整备几桌酒席。”
妮可有些心酸,苦涩到了极点。可也没办法,这些人都有家小,都得活命。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凭喽啰们推推搡搡,把她押进了一座不见天日的密林。林子很深很深,很大很大,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林子里很暗,暗得就像妮可绝望的心。妮可抬头望去,根本不见一丝天光。不时有几只怪鸟,从黑暗中飞了起来,翅膀扑楞楞地拍打的空气,越飞越远,愈飞愈高。听声辨形,妮可压根儿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喽啰们押着妮可七弯八拐,穿涧度峡,翻山越岭,终于走到了一座山洞前面。山洞没有名,且深不见底,也没有人把守,不时飘出了一朵朵的雾岚和白云。就像传说中的神仙洞府一样,显得既有一些古怪,又有几分神秘。
站在山洞前,一个小喽啰拍了拍手。蓦地,从山洞底下升起来一张吊篮,有一点类似于我们今天的电梯吧!小喽啰押着妮可,直接走进了吊篮,一按机括,四根绳子绷得笔直。唿地一声脆响,吊篮弹丸似地向地层深处钻去,带着呼呼啦啦的风声,让妮可恐怖到了极点,害怕之极。
地层下面更宽更大更豪华,可以说是别有洞天,穷奢极侈,让妮可这个宰相老婆、一品诰命夫人也眼前一亮,叹为观止。地层下面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不时有些小孩子,远远地跟在妮可身后,既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就像人世间看耍猴。
到达洞房的时候,老怪早已等着不耐烦了。他鲜衣华服,神采奕奕,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还真有点新郎倌的样子。洞房里的桌子上,摆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无非都是些牛头、猴脑、熊掌、鹰翅之类的东西,妮可在狮王洞早已见过。
居然还有一瓶红瓶,产自法国波尔多庄园的顶级拉菲。这妮可就有些奇怪了,这个年份的拉菲很难搞到,特香,特醇,特有味,一开瓶,就有一股橡木和陈年松子的味道。想不到老怪一个浑人,奇丑八怪,骨子里还有一点浪漫情怀?
老怪人逢喜事,人也变得文静、儒雅多了。他一伸手,客客气气地说:“娘子,你请坐!小生有礼了,不要客气,你请自便,喝酒吃菜!”妮可心想:老怪一定看过古装戏,记熟了里面的台词,连说话也文绉绉的,有点跩跩的味道。
酒,尤其是红酒,可以说是妮可的最爱。此时此刻,她却不想喝,没有一点心绪。酒逢知己千杯少。意思是说,只有找对了人,喝酒才有意思,才有味道。妮可对着这么一个老怪物,本来就是大煞风景的事,哪里还提得起半点兴致?
妮可不喝,可老怪愿意喝,而且酒兴很浓很高,一杯接一杯的,喝光了三瓶拉菲。菜呢?老怪也不客气,抱着牛头就啃,就咬,就撕,舔嘴咂舌,牛的脑髓流了一脸,一张嘴赃得就像夜壶。让妮可十分恶心,几乎呕出了胆汁。
老怪不管不顾,大吃大嚼大喝。妮可坐在床沿上,心里怀着鬼胎。并暗暗祈祷,老怪物能一直喝下去,喝个人事不知,当然,喝死了最好,喝死了一切都归零。
老怪吃饱喝足,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打着饱嗝,酒气熏天地说:“小娘子,咱们洗洗睡吧,今天可是咱们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千万别错过!”
“不许放屁,谁跟你洞房花烛了。想碰老娘,你想都不要想。”妮可估计,绝龙岭上的人,都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也来了一个全盘否定,死不认账,杏眼一翻,喋喋不休地说:“你也不撒一泡尿照照,尖嘴猴腮的,老娘会嫁给你?”
“好哇,你呀你,竟敢耍老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老子不信,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上天?”老怪目露凶光,浓眉乍起。
“老娘偏不,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妮可也犟得很。
“那好吧,你想死很容易,那我就成全了你,送你上西天。”老怪双眼冒火,缓缓地举起了手掌。他的手掌青筋毕露,隐隐透出一股青光,杀气逼人。顿了顿,他接着又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别怪老怪无情。”
妮可闭目受死,瞳孔里溢满了亮晶晶的泪水。怪的是:就在老怪的手掌伸出来,触到妮可衣服的那一个刹那,不知怎么的,妮可身上突然腾起了一片红光,金光闪闪。把老怪一下子震出了几丈远,扑通一声巨响,摔了个仰八叉。
老怪摔断了髌骨,痛得呲牙咧嘴,渐渐地现出了原形。原来,他竟是一只奇大无比、丑陋不堪的蝎子,把妮可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她低头看时,发出闪闪金光的,就是她口袋里的那尊金菩萨,濮阳县的柳知县送的。
这个世界,不光鸡毛可以飞上天,瞎猫也可以歪打正着,碰死老鼠。命耶?缘耶?只有鬼才知道,天可怜见!
艾米莉不愧是商界奇才,一下子就识破了大骗子陈珂的诡计,并抓了个现形,人赃并获。无奈骗子陈珂后台硬扎,有蒙面高手三番五次的搭救。最后一次,竟被宫里的太监假托圣旨救走,也间接地验证了,骗子陈珂口吐的那些狂言。
蒙面人在监狱里说的那句话,让艾米莉忧心忡忡,寝食难安。谁会对姐夫人精不利呢?谁会对自己的姐姐妮可下毒手?艾米莉整天疑神疑鬼,如坐针毡。她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有两只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里虎视眈眈。
这样一来,艾米莉就有一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人也憔悴多了。人,如果一辈子都活在恐惧里,那么她最恐惧的,就是自己的无知。久而久之,艾米莉就患上了一种精神恐惧症,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
商行里的大小事情,艾米莉也处理得少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很少去公司里点卯,报到。一般的人,要想见她一面,也难于登天,或者说,比见上皇帝一面还要难。只有商行里召开董事会,或者说重大的节日,她才会出现。
也有人说,国贸商行财大气粗,老板艾米莉架子越来越大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有些不近人情了。殊不知,她一直活在一种焦虑之中,而难以自拔。她之所以闭门谢客,是害怕别人发现她这种症状,而传得满城风雨,搞得鸡犬不灵。
如此一来,不仅影响了国贸商行的生意,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也破坏了艾米莉的光辉形象。一直以来。艾米莉把自己的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人无信不立。有的时候,诚信就是地位,就是金钱。
艾米莉虽然经常闭门谢客,可她却在暗中,关注着姐夫的一举一动。姐夫和姐姐,是她在益稼郡唯一的亲人,他们的安危牵动着她的心,她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在睡觉,她也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事。
说实在的,艾米莉并不想监视自己的姐夫,毕竟有些不地道,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只有古时候的东厂和西厂,才会干这种缺德样的事情。可她也没办法,要想保证姐姐和姐夫的绝对安全,她必须先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个蒙面人究竟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出于一种什么目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艾米莉不停地问自己,连珠炮似的,把自己也问得瞠目结舌。人都有一种好奇心,总会忍不住向未知的世界探索,求证,直至找到答案。
同时,艾米莉也多了一个心眼,提高了警惕。她总觉得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冥冥之中,向她撒了下来。把她和姐姐姐夫都困在网中,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她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祭坛上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不,她不甘心,她要反抗,她要撕碎这张大网。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艾米莉已经忍无可忍了,命运已经把她逼上了绝路,她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与其坐而待毙,不如背水一战,在死亡中杀出一条血路。
艾米莉并不想改朝换代,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自己的生意,让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平平安安。改朝换代,那是政客们的事情,她没有那个野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余生。
可艾米莉觉得,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卷进了一场纷争,只是自己难以觉察而已。人最大的恐怖,就是不知道对手是谁?别人用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对自己下手。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个道理。
为此,艾米莉还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心理测试。国培计划实施了这么多年,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遛一遛,让她心里也有一本账。心理测试范围很小,艾米丽并没有兴师动众。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够了,完全没有兴师动众的必要。
也没有什么,艾米莉是兴之所至,随便找了个理由,在天香楼搞了一个饭局。请的人也不多,七八个吧,都是附近的一些官员,大多在京城里任职,大家基本上都认识,根本不需要介绍。傲来国的官场就这么大,池子里就这么多鱼。
年龄最大的叫许光元,已经六十四岁了,还是吏部的一个小郎官,跟知县平级,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处级干部吧。听说,从他手里出来的官员,已经做到了内阁首辅,而他还在原地踏步踏,真不知这么些年,他是怎么混的。
按理说,许光元的起点也不低。能够在吏部供职,都是天之骄子,宰相的家人七品官。更何况,吏部还是管官的部门,主管全国官员的升迁和调配,近水楼台先得月。许光元随便用个什么法子一糊弄,就应该是个副部级干部了。
来聚会的官员里,最年轻的才二十六岁,叫白如飞,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翰林院侍读,专门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书和圣旨,深得皇上的信任。从职级上来讲,也属于正二品官员,跟郡守差不多,相当于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