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猪宝宝被抓,张开了嘴巴,歇底里斯地嚎叫了起来,魔树林里地动山摇,几乎乱成了一锅粥。一群护崽的老母猪,张开了血盆大口,满嘴的獠牙寒光闪烁,一窝蜂似地朝艾米莉扑了过来。艾米莉一只手提起了猪宝宝,一只手捡起了竹棍,好一阵乱扑乱打,节节后退。
护崽的老母猪都凶狠得很,一只只都熬红了眼晴,一阵风似地冲了上来,只一拱,就把艾米莉拱倒在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呲起了满嘴的獠牙。艾米莉闻到一股又腥又躁的怪味,心如死灰。完了,完了。艾米莉暗暗叫苦,两条腿筛糠似地抖个不停。
关键时刻,艾米莉急中生智,手上的竹棍一扫一扑,呼呼地响了起来,舞得像一阵泼风。领头冲锋的那只老母猪,冷不防被棍子戳中了额头和眼睛,滞了一滞,慢了半拍。艾米莉趁机倒提起猪宝宝,猛地一窜,贴地一滚,终于死里逃生,滚出了老母猪的势力范围。
艾米莉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地向前面跑去。她在前面跑,后面有人追,而且还是一大群。既有刚刚在林子里表演的小孩子,又有后来赶着来看热闹的猴啊、猪啊、羊啊,等等一切。他们呼朋引伴,拖儿带女,队伍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
路很荒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
艾米莉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像一阵风,从刺篷里,从荆榛丛中穿过,把身上的衣服都挂得赤条条的,就像老和尚的百衲衣。可她不能停步,必须一往无前。她一停下来就惨了,那么多的小孩子和野兽一拥而上,就可能被它们抓住,成为野兽们肚子里的点心。
虽说跑得气喘吁吁,热汗淋漓,艾米莉也不敢停下来,或者说是休息片刻。而这个时候,休息就等于死亡,停下来就是毁灭。艾米莉虽说腿杆子有些抽筋,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拖也拖不动。可她还是咬紧了牙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向前面奔去。
有的时候,在死亡和毁灭面前,人身体里的潜能就会被激活,世界上什么奇迹都可以发生。放在平时,连艾米莉自己也不会相信。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会跑出这么快的速度,恐怕连亚洲飞人刘翔和苏炳添,也要甘拜下风了。奇迹就是这么被创造出来的。
好不容易跑完了荒山,跑上了正道,地势变得平坦了起来,挡路的荆榛和褐刺也少了,艾米莉也洒脱了很多。可同样的道理,那一群蹦蹦跳跳的小孩子,那一些爱看热闹的猴啊、猪啊、羊啊,也少了前进的阻力,跑得更快更欢了,像马拉松的群体拉力赛。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那些长在山凹里的魔树们,一棵棵都不是省油的灯。它们也跑出来捣蛋,凑热闹了,伸出长长的红红的触须,就像一根根的绊马索,在山道上布满了机关和陷阱。艾米莉跑起来就更加吃力了,有好几次,都险些儿被这些触须绊倒,摔一个马趴,或者是狗吃屎。
那些跟在艾米莉的身后,紧紧追赶的小孩子们和动物们,也躲不开魔树们的恶作剧,一只也跑得十分辛苦,吃力,气喘吁吁。这个时候,艾米莉才有了一点胆子,稍微停了下来,弯下腰,用两只手撑住膝盖,擦一擦脸上的热汗,忙里偷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跑累了,那一群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们,那些不依不饶的小动物们,速度也完全慢了下来。人和牲畜都一样,都不是铁打的,跑起来都要燃烧脂肪,都会体力透支。更何况,牲畜们都拖儿带崽,崽顾母,母顾夫,夫顾儿女,瞻前顾后,都没有艾米莉来得洒脱。
于是乎,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艾米莉提着嗷嗷乱叫的猪宝宝,远远在前面跑,后面一箭之地,跟着杂七杂八的一个大队伍。队伍前呼后拥,络绎不绝,就像吃了败仗的杂牌军,混乱得很,也嘈杂得很,让艾米莉心生感慨!
两支队伍相互对抗,艾米莉手里有猪宝宝要胁,占了先机,略胜一筹。孩子们虽然人多势众,可他的都少不更事,头脑简单。牲畜们虽说有一把子蛮力气,也悍不畏死,可无奈猪宝宝在对方手上,投鼠忌器,也不敢放肆追赶。它们也害怕艾米莉破釜沉舟,拚死一搏!
这样一来,双方都各有盘算,互有顾忌。僵持来,僵持去,被艾杀莉以手上的猪宝宝为诱饵,跑完了整个山路,暗暗地靠近了洞窟后面的大宅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可艾米莉一进来,就热闹起来了。孩子们活蹦乱跳,猪拱,羊咩,人喊,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尤其是那群最爱捣蛋的猴子们,见到了院子里的椰子树和香蕉树,一只只都抓耳挠腮,如获至宝。上树的上树,摘果的摘果,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香蕉树上的香蕉,椰子树上的椰子,祸害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那情形,就像酒鬼见了酒,吸毒的人见了鸦片。
说实话,艾米莉见计划奏效,把大部队都诓进了院子,这才临时起意,琢磨着怎么把这群娃娃都骗进洞窟。人跟牲畜毕竟不同。人之所以主宰并统治着这个世界,不是因为体型和蛮力,而是因为脑子。牲畜的脑子跟人的脑子,还是有区别的,不在一个层级,一个档次。
艾米莉倒提起了手上的猪宝宝,拔出了头发上的一支金钗,奋力地在猪宝宝的屁股上一插。猪宝宝负痛,嗷嗷大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忘命地往洞窟深处钻去。艾米莉趁机隐住身子,紧紧地贴在铁门后面,一颗心就像擂鼓一样,怦怦地跳个不停!
老母猪们见猪宝宝受伤,哀嚎不已,一只只都心里烦躁,焦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只只都争先恐后,哼哼唧唧,旋风似地往洞窟里面钻去。猪宝宝们见母亲和父亲都进去了,应该没什么危险,也鱼贯地钻了进去,溅起了一溜溜的灰尘,弥漫出一股怪怪的尿臊味。
紧接着冲进洞窟里的,就是那群傻头傻脑的孩子了。小孩子们的好奇心重,总想知道猪妈妈追到猪宝宝没有?孩子们蹦蹦跳跳,嘻嘻哈哈,一窝蜂似地冲了进去,把整个洞窟都挤得水泄不通。艾米莉暗暗地有些高兴,天助我也,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跟在小孩子后面的,自然就是那群不安分的猴子了。猴子们贪嘴,爱占一点小便宜。它们以为小孩子们都进去了,说不定洞窟里面,也有大把的椰子树和香蕉树。而且树更大,更粗,更壮,结出的果实根本就吃不完。它们进去也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大吃一顿,捞一个肚儿圆。反正,都是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至于,那一群老老实实的绵羊,纯粹是抱着捡漏子的心理,走进洞窟里面的。猴子们成群结队地走进去了。吃剩了的香蕉皮啊,椰子壳啊,绵羊们正好可以拿来解解馋,饱饱肚子,也算是物尽其用吧!绵羊们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一步三摇,走得很慢,很慢。
艾米莉的一颗心几只悬到了嗓子眼,擂鼓似地跳个不停。待最后一只绵羊走了进去,她闪电般地从门后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咣当一声就关上了石窟门。人们都说,吊桶可以在井里面打水,原来井也有落在吊桶里的时候啊,真是老天爷开了眼睛。
由于心里紧张,再加上动作有些粗鲁。石窟门落下来的时候,艾米莉根本来不及把双脚收拢。石窟门重重地压在她的脚背上,一下子痛出了她的眼泪。可此时此刻,又是她最高兴的时候。她弯下腰,摸了摸被石门压坏压烂的脚,掏出大锁,咔嗒一声锁上了铁门。
艾米莉是抱着自已的脚背,从梦里痛醒过来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睡在山神庙隔壁的禅房里。不知怎么?她就稀里糊涂的,做了这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的一切就像真的一样,一桩桩,一件件,犹在耳边,历历在目,就像用一把刀子镌刻在心坎上一样。
可艾米莉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打开了衣柜,推开了夹墙,点起了一支火把,懵里懵懂地走了进去。才走了几步,洞窟里就走不通了,原来里面塞满了一只只的金猪。艾米莉放下火把,双手合什,喃喃呐呐地祈祷了起。看来,老天爷待她不薄。
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的金子银子可如何是好啊,艾米莉脑洞大开,且暗暗地寻思。要不她去求一求上天,说不定玉皇大帝一高兴,看在姐夫仙童的面子上,会派一个星宿下凡,帮她看守这一洞窟的金珠宝贝,解一解她的燃眉之急,也未必不可以。
虾有虾路,蟹有蟹规,仙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仙童率领天兵天将,一鼓作气地擒获了玄鼋圣国的王太子,迫降了玄鼋圣国的老国王,本来以为可以过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了。哪承想,他刚刚在家里呆了几天,屁股还没坐热,天伦之乐还没享受够,天庭里又出了大事。看来,玉皇大帝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也难怪,玉皇大帝是整个宇宙的主宰,天地冥三界之尊,有多少人在觊觎着这个位置啊!,虽然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德有才者居之。可皇位毕竟只有一个啊,而天下有德有才的人又何止千万。这么多人都来抢,都来争,那天庭一刻也不会安宁,玉皇大帝更是焦头烂额。
凯觎帝位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就来自北溟,人称北溟老祖。据说盘古开天辟地,看到的第一只动物就是一只绿头鸭,在大海之中游弋,自由自在。后来,绿头鸭吸纳了天地灵气,集聚了日月精华,渐渐地炼成了玄明之气,蜕变成人形,就是仙界有名的陆压道人。
而北溟老祖呢?据说与陆压道人同龄,出生在极北苦寒之地,由一只耐寒耐瘠耐苦的北极熊,修炼成了金钢不坏之躯,大罗金仙之体,在仙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而后来,他又开山立国,创建了北溟圣教,属下的弟子千千万万,成立了一个的帝国。
鸿蒙辟世,混沌初开,这个世界上只有五个人。一个是老大鸿钧,修玄清之气老二是混鲲,修玄灵之气老三是女娲,修玄空之气老四是陆压,修玄明之气老五是北溟,修玄真之气。因为排在最后,老五北溟自然比不上老大鸿钧,名声没有那么响亮。
而老大鸿钧就真是不得了,收了三个有名的大弟子。大弟子太上老君,二弟子元始天尊,三弟子通天教主,都是天地冥三界响当当的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尤其是大弟子太上老君,在诛仙阵里一气化三清,早已在天地冥三界传为美谈,虽然是个传说,却历久弥新。
不出名,也并不等于没有野心。老五北溟之所以不事张扬,是以为自己的功力还不够,修为不足,难以和老大鸿钧分庭抗礼。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发愤图强,奋起直追,终于达到并突破了洞玄境界,修成了玄真之气,后来居上,成为五兄弟之中的佼佼者。
仙界是靠实力说话的,弱肉强食在这里同样有效。
修成了玄真之气,北溟老祖踌躇满志,忍耐了这么多年,他就是要拿回自己应得的那些东西。功成出关之后,北溟老祖信心满满,马上召集掌教和文武百官上殿议事,决定派一个使节团,先去天庭里摸摸情况,探探风声,再作下一步的打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北溟老祖想来想去,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出马。自已那么高的辈分,也犯不着跟一些小辈去计较。算起来,王皇大帝还是他的徒子徒孙,见了面也要尊称他一声祖师爷。自己这一去,说不定什么东西都捞不到,反倒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骂名,被人笑话和齿冷。
自己不能去,那就只能让掌教截引道人亲自出马了。只有他还有一些实力,与天庭里的大罗金仙们抗衡,在北溟上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再说,北溟老祖闭关修炼的这几千年,整个北溟上国都是由他在执掌,使节团要挑一些什么人,他的心里也更加有数。
不愧是掌教,截引道人一点也不含糊,一口气就选出了六个成员,都是北溟上国一等一的人物,个个都身怀绝技,功夫不弱。其实,截引道人并不是北溟老祖的嫡传弟子,他先是拜的老二混鲲,修的是玄灵之气,后再投在北溟老祖的门下,出任掌教,修炼玄真之气。
五兄弟之中,北溟跟混鲲关系最好,彼此走动,也经常切磋,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混鲲把自己的二弟子截引道人,推荐给师弟北溟做了大弟子,掌教,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目标一致,要共同对付的敌人就是大师兄鸿钧,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截引道人也不负众望。他勤勤恳恳,把一个北溟上国治理得鱼清水白,井井有条。而自己的修为也没落下,己经达到了洞玄境界,在大罗金仙中也是很有实力的了。而他手下的那些小师弟,老二大鲲,老三凌志,老四拿云,老五诛仙,老六降龙,个个也身手不凡。
所以这一次,截引道人奉师尊之命,明里是去出使天庭,暗中去探听消息,他就毫不犹豫地带上了自己的五个师弟。说实话,除了自己的前师尊混鲲和现在的师尊北溟,能让截引道人佩服的人不多,哪怕就是玉皇大帝张百忍,他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傲气得很!
于是乎,一行人打点好行装,备了一点礼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上路了。北溟上国地处北极,是一块不毛的苦寒之地,白雪皑皑,苍莽一片。不管怎么样?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行人还是有一些依依不舍,在截引道人的催促下,冉冉地驾上了祥云。
一行数人在南天门按下了云头,早有守门的天兵天将迎了出来,狐假虎威,一把截住了去路,说是要查验身份。截引道人等人一辈子都在北溟上国厮混,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几个人出言不逊,嘟嘟嚷嚷地喊叫了起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天兵天将们仗着在自己的家门口,又是奉了玉皇大帝之命,在此值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个更是得理不饶人。天兵天将们一言不合,就跟截引道人一班人大吵了起来。截引道人本来就是来探听消息,顺道找岔子的,哪里忍得下这口恶气,正好可以借题发挥。
一帮人推推搡搡,拳来腿往动了手脚。想不到,一下子惹毛了老二大鲲。大鲲本来就性子急躁,功夫很好,道行也十分深厚。他伸出两只手团了团,手心里腾起了一股白气,铺天盖地地涌了那几个天兵天将。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几个天兵天将都冻成了冰坨坨。
屋子里的天兵天将们见状,也一齐涌了出来,手里都抄着家伙。他们睁开眼睛看时,只见天兵天将们都困在冰坨坨里面,眼睛可以动,眉毛可以眨,可就是不能出来。冰坨坨其硬如铁,用刀砍,用锤子砸,也不能撼动分毫,让天兵天将们都有些哭笑不得。
天兵天将们都火了,他们哪里受得住这种羞辱?一个个都掉转了枪头,朝罪魁祸首老二大鲲扑了过来。老三凌志怕二师兄吃亏,手一伸,遥遥一指,一股白气冲天而起。一刹那之间,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刀片,割得天兵天将们一个个鲜血直流,满脸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