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留家乡政府,周海洋刚下乡回来,把那双沾满了泥的运动鞋换下来放在门旁,换上皮鞋,然后坐下准备处理文件。 周海洋到任以后,坚持每周下去看几个村子,到田间地头和老百姓交流,掌握第一手资料,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财政所小赵敲门进来了,周海洋皱着眉头问小赵:“下面出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 小赵为难地回道:“周乡长,大山镇财政所的谭所长来了,问刘所长要那二十万块钱呢!刘所长说不到时间,不给,谭所长拍了桌子,和所长吵起来了,还说要来找你要!” 周海洋不满地道:“这个谭计策,真是胡闹!这笔钱是徐镇长同意的,他来搅和什么!你让他上来!” 一会儿功夫,谭计策呼哧呼哧从楼下上来,刚进门,周海洋就批头盖脸地训道:“谭计策!你有能耐了不是!真是蹬鼻子上脸,敢上我这里来要帐了!” 谭计策转身把门关上,缓了口气说:“不是来要帐,林辰让我过来给你带句话......” “怎么了?”听谭计策这么一说,周海洋马上知道事情不简单,赶紧起身关上窗户。 谭计策大口喘着气,走到谭计策跟前,低声说:“县纪委查到给华恒银行那5万块钱的回扣了,可能是栾炳亮举报的,说徐镇长向汤鈺冰行贿。我上午被叫到县纪委问话,下午回来告诉了林辰,林辰让我专门来告诉你--” “他说什么?”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这件事是我自己为了青山矿贷款所为,徐镇长、周乡长、你,都不知情。汤鈺冰已经去了南方,联系不上,死无对证。汤鈺冰的收据,我还在青山矿的时候,就已经把徐镇长的名字抹去了,改成我的签名入了帐。我今天就去县纪委把事情说清楚,你让周乡长告诉徐镇长,现在,应该是我给他遮风挡雨了......” 周海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个林辰,太不知轻重了!他一个还没转正的副科,能遮什么风挡什么雨......” “林辰说,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既然他必定会牵扯进去,那就让他一个人担着。他担心如果他去和徐镇长说,徐镇长肯定不同意,所以让你去告诉徐镇长。徐镇长现在正是提拔的关键时期,你还是代乡长,还没开人大会转正,只有他成本最低......” “他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这句话春节期间,在徐镇长家里时,他没来得及说......” “什么话?” “他说,他原谅你了......” 饶是周海洋铮铮铁汉性格,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时周海洋桌子上电话响了,周海洋急忙接起电话,是徐胜涛打来的: “海洋!林辰给我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信息,然后就联系不上了,你和他有联系吗?” 周海洋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你晚上回县城吧,我去你家吃饭。” 从不做走读生的周海洋乡长,破天荒地早早离开了,他的路程比徐胜涛要远,当他开车到达徐胜涛家楼下时,徐胜涛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徐胜涛家住一楼,周海洋几步蹿了上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是徐胜涛妻子杨玲。周海洋叫了声嫂子,杨玲说:“你哥在书房,叫你来了就过去。” 周海洋嗯了一声,进了屋,鞋也没换,就往书房走去。 徐胜涛正在打电话,看见周海洋进来,指了指让他坐,自己继续听电话。 又过了几分钟,挂完电话后,徐胜涛疲惫地坐下,把手机递给周海洋看了看,然后说:“收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信息,我就再没有联系上他。我让交警的朋友查过,他的车出了镇政府,进了县城,到了县纪委大楼,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说说你掌握的情况。” 周海洋把手机还给徐胜涛,说:“下午四点,谭计策去了我们乡财政所要钱,所长不给,两人吵闹一通。然后谭计策去了我办公室,和我说林辰让他过来带句话。” “嗯?”徐胜涛的脸上仿佛挂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谭计策说,有人举报你用公款行贿,县纪委调查到了谭计策,谭计策回来后找林辰商量,林辰让他去孙留家乡找我,给你带的话是......” 周海洋把林辰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徐胜涛的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这个小林呀,唉!” “不管怎么说,得赶快想法子让他出来!” 这时徐胜涛的电话响了,他一把抓起来,按下接听键,听完后,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对周海洋说: “姜有才已经安排人讯问林辰了。你也找一下你的人脉,了解一下林辰在里面的情况;另外,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这件事确实与你无关。秦书记今天下午在县里开会,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去找秦书记商量一下。” 看着周海洋欲言又止的样子,徐胜涛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他早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