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大叔接通电话,一听对方说是“市一小”,心里咯噔一跳,紧接着又听说“下午开始对所属片区授课”,立刻心花怒放。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对方却挂了,这又使他怅然若失,盯着那一声不响的电话机看了半天还在看,整个人一动不动,雕像一般,好像被定格在方才的那一刻了。
这一旁,闵英看着他那副神态却急了起来。她不知道石山大叔接了什么电话,是谁的电话。在这个麻烦事纷纭不断的时刻,她生怕哪儿再生出一头事来。特别是市二小,市三小,倘若是他们的电话,那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她见石山大叔久久地定格在那儿成了尊木雕,心里愈发恐慌起来,慌忙问道:“什么事?谁打来的?”任凭她算个女中豪杰,平时那娇脆响亮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发抖了。
石山大叔一笑,从怅然若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语带喜悦地说:“市一小打来的,施副司长成功了。”
“是郎新吗?具体怎么说的?”闵英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
“不是,”石山大叔摇了下头,答道:“是个女的,没有报姓名。她说:我是市一小,下午开始,对所属片区小学正常授课。就这么一句,语气非常肯定。显然,大太爷是摆谱了。”说到这儿,石山大叔咧开大嘴,脸上露出一种幽默中略带忧伤的笑。
闵英的脸上始终毫无表情。可以说,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让人看起来却像一抹清风从她的脸旁轻轻地吹过,并没有引起她多大的感觉。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施礼的看法却由此产生了根本的转变。
对外选聘九中主讲教师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为了调动整体的积极性,司务会议决定:选聘的对象以一中的辅导老师为主,兼顾其它初级中学的老师。但是,作为惩戒,不再在九中教师中选拔。只有北山小学的校长文渊,申请参加选聘一事算得上是一个意外。
那天,石山大叔刚刚把统计好的报名竞选名单交到闵英的手上,满头大汗的文渊就从门外闯进来。他立足未稳,就气喘吁吁地问:“你们要在全市,公开竞教选聘初中主讲老师?”
石山大叔不知其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站到一旁没有做声。闵英则一边看着手中的名单,一边冷冷地回答:“对呀!你问干什么?”
“我也要报名!”文渊兴奋地用响亮地嗓音答道。
“什么?”石山大叔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问。
可是文渊没有回答他,仍然冲着闵英朗声道,“司长,文渊郑重向您提出申请,要求参加市初级中学主授教师的竞教选聘。乞求批准!”
闵英抬起头,扬了扬眉,竖起眼睛惊问:“你也要报名?开什么玩笑!”
“不,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请您开恩批准!”文渊一字一句,几乎在每一个字的下面都打上了“着重号”。
闵英恢复了平静,又细声慢语地问:“校长不当了?”
“不当了,那不是我的专长!”文渊说得很轻松。
“那么,你以前是怎么当过来的?”闵英又惊诧了。
“没办法!驴一脚,马一脚,瞎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