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旺站在回廊当中，脸色阴霾，沉声道：“嗯……，顺儿很不好！”

两个青衣汉子如狼似虎扑上来，周才平也握紧拳头朝郑晟走来。

周五六是四个患天的小孩中病情最严重的那个。

次日半上午，郑晟醒来匆匆用完早膳后立刻赶往后院。周子旺在厢房前的回廊中等着他，脸色很不好看。

郑晟倒吸一口冷气，周才平真是阴狠。如果他不相信自己的手段，这样做无异于谋害一条人命。

“啊，”郑晟惊讶的放下碗，“为什么不来叫我？”

“弥勒教和明教没有一个是善茬，难怪官府要剿杀他们。”郑晟推门走进屋子，周顺的情况稍有好转，刚刚喝了半碗肉汤下肚。他忧心忡忡，如果流行的是烈性天，周顺就很危险了，他担心自己的运气。

这是杀人的嘴巴，郑晟闻言大怒，拍着胸口朝周子平大迈动一步，怒吼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周才平跳出来骂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敢说自己会治痘疮？治未必能活，不治未必会死。你了那么多手段，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

他的右手像铁钳一样按在郑晟的肩头，道：“我知道你不是明尊弟子。”

练武场中空旷无人，两个青衣汉子押送郑晟走到一座石磙边。

郑晟瞥了他一眼，昂头不说话。周顺生死就在这两日，张宽仁为自己辩护要承担不少风险吧，也许还牵涉明教和弥勒教之间复杂的关系。

这正是他想做的，但不是现在。他朝周子旺拱手道：“老爷，现在不能试，但过两三日药效出来了，可按大少爷的说法一试，。”

他声音温和，仿佛有让人不得不信的魔力，再回身再指向郑晟：“这个人，我虽然与他不熟，但听说了他这几日的手段，觉得堂主还是应该再给他几天时间。”

“怎么回事？”周才平冷笑一声，“我今日就要揭开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你不知道吧，昨夜周五六死了。”

不一会功夫，仆从把周子旺请出来。周才平快步上前禀告：“义父，人已经抓在了！”

不远处，张宽仁走过来，脚步不急不慢，没有半点被人攻击的愤怒和焦躁。

吃完早饭，他刚走出门，迎面气势汹汹走来三个人，周才平在最前面。

“为何？”周子旺声音很生硬。

郑晟强笑：“老爷放心，三五日后，小公子的痘必退。”三五日后，周顺的痘不退就死了，到时候一定会见个结果。

郑晟的目光与张宽仁交错而过。

周才平指着不远处的张宽仁，阴笑道：“小和尚，你猜张舍还会不会为你辩护？如果他不出面，你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真正的明尊弟子已经死了，他们的血染红了袁州的城门，”他表情扭曲，咬牙切齿，“三年前的清明，我曾有幸随师祖去烧过纸钱，那里满山的映山红，如鲜血般红艳。”

秦十一每天无事，在熬药房中自己玩石子。他脸上痘痂渐渐消退。秦管家偷偷过来嘱咐过孙子，让他呆在熬药房中别出去。那夜村里三个孩子同时爆出天，而在那之前，正好秦十一溜出去一次，他担心小公子要是遭遇了不测，老爷会迁怒于秦十一。

头顶的阳光很温暖，他突然有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他不要死在周家堡，哪怕出去当强盗。但他还没失去希望，盖子没揭晓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几点。

“那些人的血不仅仅属于你们，何况，你们现在也没有继承他们的资格。”周才平甚至没有看张宽仁一眼，吩咐两个随从：“走，把这个骗子押到练武场去，我去请义父前来裁决。”

“能撑过去吗？”

郑晟从他身边经过，他能感觉到周子旺在背后盯着他，像一条蓄势待发的眼镜蛇。

郑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强作笑颜道：“老爷来看小公子啊？”他嘱咐过周子旺不要进这间屋子，以防被传染上天，但父子连心，周子旺到底没忍住过来看一眼。

郑晟不看他，看着周子旺道：“药医不死人，佛渡有缘人。”

周才平忍不住插言：“既然如此，怎能说此法能治痘疮？”

张宽仁先看向郑晟，他像是看见一头愤怒又委屈的雄狮。

周才平却不怕他，回骂道：“你敢来周家堡行骗，还想活着出去吗？我现在想知道张舍是真不清楚你的底细，还是故意为之。”

张宽仁走到周才平身边，“难得你还记得我明尊弟子的鲜血，但你师父没告诉你，这件事不能乱说吗？”

张宽仁道：“至少说明此法不是空穴来风，胡乱折腾。”

周才平还要再说，周子旺突然朝他厉声呵斥：“住口！”他盯着郑晟问：“说，你还要几天？”

郑晟咬咬牙，道：“四天，四天要是没见效，任由老爷处置。”

“好，我就再给你四天。”周子旺转身朝张宽仁回礼道：“让张舍见笑了，还请张舍在我庄中多留几日，等个结果，莫要传出去我周子旺欺负人。”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