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普天不放心,匆忙返回兵营派出一百个护卫随行护送。他的江西大计都落在周修永手上。让邹普胜和郑晟帮师父打下南昌,这么好的事情只有周修永这个老狐狸才能想的出来。
项普略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师父会说出这番话来。
彭莹玉看看况普天,再看看项普略,这两个人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如今大事有了眉目,倒是以前不听话的弟子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兵马。他要了南昌也算是给这两人一个交代。造反之前,最苦的时候大家有一碗肉忘不了师兄弟分享;造反后,为了一点权力和地盘师兄弟能拔刀相向。他想不明白,也没功夫细想。
周修永劝道:“和尚,你要与郑晟与邹普胜好好谈谈,唯有你才能维系这两个之间的关系。”他不是弥勒教弟子,不称呼彭莹玉为祖师。
倪文俊是元帅,奉徐寿辉的命令来到南昌,如果无缘无故被人打了,等于宣告彭祖师不把这个皇帝当回事。那几个彭党弟子的心思马上就会变了,郑晟、赵普胜和邹普胜三人只怕先要大战一场,分出个胜负决出南派弥勒教之王。
“像你说的那样去做吗?”彭莹玉摇头。
周修永让彭莹玉写了一封信,自己随身携带着,立刻出大营往南而去。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向彭莹玉示意,当今之际不能随性做事。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忍住难受的滋味也有咽下去。
围在军帐周围的兵马散去,倪文俊在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对这三万大军的控制权。
“住口!”彭莹玉呵斥,“如今我们不是从前在草莽中称兄道弟的时候了,义军有皇帝,有太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建立自己的名号,怎么能打败鞑子。”
“师父,”项普略狠狠的看着倪文俊的背影,“这样的人当元帅,邹师兄是怎么想的。”
项普略哪里啃低这个头。如果是彭党的师兄弟,他可能就忍了,但倪文俊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邹普胜推上前台的一条狗。彭党弟子对他当上这个元帅职位没有一个服气。
周修永暗自松了口气,彭莹玉果然还是能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的性子。他心中暗自嗟叹,彭莹玉一辈子辛苦造反,到头来极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败在他这个性子山。造反这条路,非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走不到最后,忍来忍去,慢慢把自己就忍没有了。
“哼!”倪文俊重哼一声,拂袖领着亲兵离去。
彭莹玉心里熊熊烈火又被激发出来,慷慨激昂道:“我此生别无所求,舍得一身剐,也要把鞑子赶回草原去。”
周修永心里暗自着急,他好不容易有个能扯着彭祖师的名号与郑晟接洽的机会,怎么愿意就这么丢了,忙道:“和尚,郑晟那边我颇有把握,倒是倪文俊不听话,你赶快命人渡江告知邹普胜。”
彭莹玉仔细想了想,踌躇道:“南昌本是郑晟的,我现在要自己拿在手里,是有点亏待了他。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不如我亲自走一趟。”
刚才倪文俊的事情是情况正好特殊赶上了,但已可以看出来彭莹玉对义军的控制力已经很弱。
“这是最好的选择,南昌这块地方谁也不能给,由和尚你自己镇守。南北两支兵马都在这里,让他们攻下南昌城,再把南昌城交给你。”周修永恢复轻松的模样,“你在这里夹在他们之间,让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这场冲突归根结底还是由于邹普胜和郑晟两人的对立。义军中有人站在邹普胜一边,有人心为郑晟鸣不平,只要这两人还是这么对立下去,迟早会在战场上相见。
一路无人,大战之前,老百姓都躲在自家屋里不敢出来。
次日傍晚时分,周修永正在行走间,对面来了一队巡逻的兵马,打着烈火的旗帜,头上包裹着红巾。
他这一队人人数不少,立刻引起了巡逻兵的注意。红巾军散开,警惕的观察他们,周修永眼看小头目指挥一个兵丁离去,应该是回营报信去了。他连忙张开双臂大喊:“我们是彭祖师的使者,奉命前来见宗主。”在红巾军面前,他改口不再称呼郑晟为香主。
巡逻兵将信将疑,小队正又让两个士卒离去,自己迎了上来。这几天营中流传弥勒教义军对红巾军不友善,他早看出来这些人是义军,但仍然很小心。
周修永亲自上来,和善的打招呼,说服小队正引着他往兵营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