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
沈骞回程的时候,想起冯阳候在都城,给他去了信,并附上一张大哥给的银票,拜托曾经的上司帮他们安排个住宿。
如果他知道博尔乌梁的人就跟在后面,沈骞宁愿让夏芙蕖一辈子误会他是个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的小人,也绝不会再踏入祁门半步。
琼保的傀儡术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博尔乌梁在追踪沈骞去祁门的路上,曾经清醒过一段时间。
他环视周遭陌生的环境,皱着眉头问手下的人,“咱这是去做什么?”
属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博尔乌梁便在他诧异的表情中晕了过去。
因为琼保刚巧察觉到博尔乌梁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几个时辰后。
“族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属下去找医生?”属下见族长醒了,噼里啪啦的关怀道。
“无碍。”博尔乌梁制止了他,急忙问道,“我昨天,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您...您问咱们去做什么。”其实属下也不知道做什么,可族长让跟着,他还能赖在族里不动咋地。
“奥,对。我是想起来,我还没告诉你们吧,咱去把焚金部的二公子带回去,不然廪青老弟,放不开手与擎渊干仗!”博尔乌梁自圆其说。
“焚金部,要和擎渊开...开战了?”属下瞠目结舌道,焚金部一向倒置干戈。
“啊,不小心说漏了嘴。”博尔乌梁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眼神充满了失言的懊恼,又神秘兮兮的凑过头,“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他们搭把手呢?”
“属...属下不敢妄言!”这种番邦大事,向来都是族长和地位高的族人共同商论,怎能轮得到他插嘴。
……
隐于夜色,珅骞绕开镇口打斗的人群,直接来到袭击祁门的队伍前。
看到是珅骞,前排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意料之中,珅骞认出这些是五部的人。
“博尔大哥?”珅骞诧然的看向眼前人,再望了眼身后,“是您的人?”
“没错。”博尔乌梁负手而立。
“为什么?”珅骞怒道,这是谁整的幺蛾子,“这是面具人的主意?”
“珅骞老弟。”博尔乌梁徐徐道,“想必你几日前也收到过消息,怎么办,你自己选吧。”
博尔乌梁示意撤退,如雷贯耳的骨笛声从山涧传出。
在镇口打斗的人立刻收招,撤回营地。行动有素,配合默契。
不消一刻,润火部的人全部撤走,留珅骞一人,回味着博尔乌梁那句,“你若不走,这还只是个开始!”
珅骞在原地琢磨着他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
哒哒一阵马蹄声,打断了珅骞的思绪。
循声望去,马背上一个俏丽身影,珅骞认出来人,“鹤岚?”
“大人,有人传信说您遇险,属下奉族长之命来接您。”
鹤岚跳下马,俯首跪下,行迎接之礼。
“鹤岚,你我是一家人,不必多礼。”珅骞扶起她。
鹤岚是珅骞假成亲的妻子,她的父亲蒙怨,罪名波及甚广。珅骞念她无辜,假意娶她为妻,借此救了鹤岚一命。
“大人,族长说,若有合您心意的女子,可以带回族中。”族长嘱咐的事,鹤岚断不敢忘。
“大哥知道了?没难为你。”二人假成亲的事,珅骞是瞒着廪青的。廪青若是对鹤岚说出此话,想来是猜出了什么。
“族长没有为难我。”鹤岚解释说,“大人,夜袭祁门,并不是族长授意的。”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她也不知道。
今晚发生的事,有很多疑点。
看来得回到五部,才能把事情查清楚。
自己不回镖局,夏芙蕖也会去都城,不过带两个帮手而已,镖局有的是人。珅骞又给冯阳候写了封信,拜托他派人接应夏芙蕖。
那个飞来横祸青天霹雳的夜晚,祁门外的不速之客,听到本营的信号,迅速在缠斗中脱身撤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夏芙蕖在镖局等了半个月,沈骞一直不曾回来。
从此,带着决绝如铁的笃信,夏芙蕖踏上了不知通往何方,难料人归何处的道路。
其实,珅骞这段时间一直在祁门外候着,直到看见夏芙蕖是带着帮手离开祁门。
不放心,可是留下来,看这个架势,他只会给夏芙蕖带来麻烦。进退两难,珅骞不得已,只能牵肠挂肚,满面愁容的回了五部。
一载相逢受尔恩,城头患难辨己心。曾言长伴江湖路,劫后余生醉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