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员撑开随身带的铁路专用折叠小铁凳,靠门坐下,开始打盹。
靠壁而坐的李新明此时也有些疲惫,睡意爬上头。除了火车奔驰的轰隆声,车厢内倒没了人声。
李新明梦着自己放学回家,看见田坎上穿着蓝布衫父亲担着两桶猪粪,正想着过去帮忙,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利带着恐惧的呵斥声,“你们干什么?”
李新明猛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梦。此时天已放亮,从那窗口投进光来,朦胧中也能看清车厢内的人影。
“不要......求求你们......”又是那梦中的声音,这次却是那么真切,带着哭腔乞求的年青女子声。把车厢所有人惊醒。
李新明寻着那女子声看过去,是从车厢一角发出,隐约可见三个男青年坐在那女子身边,对她动手动脚。
列车员小心地劝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欺负小姑娘。”
一青年转过身有些凶狠地回道:“不要多管闲事。这不是你该管的。老子高兴,我们兄弟几个陪妹妹玩玩......这儿多无聊,跟坐牢似的。你们说是不是?”说完一阵大笑。
其他两人也迎合着哈哈大笑。
女子“呜呜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带着寻求帮助的哀怨,让李新明忍无可忍站立起身,大声阻止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生,合适吗?”
一青年嘻嘻笑着腾地跳起身,摩拳擦掌,走到李新明面前,上下审视他,抖着腿挑逗道:“小白脸,看你瘦得一把骨头,根仙似的,还想英雄救美呀?”
另一青年吹着口哨吊甩甩地跟随过来,“小子,我们正无聊,陪哥几个玩玩?”话没说完,一拳头打向李新明的脸。
突如其来的拳头把毫无防备的李新明打了个趔趄,鼻子顿时流出血来。
吓得车内的人大气不敢出,纷纷卷缩躲到一边,神情张皇地偷瞄。连那胆小的列车员也象只老鼠弯着颤抖的身躯,慢慢地移到边角,躲到一边。
原本焦灼烦燥的李新明恍若被打清醒,那股子无明火正愁无处发作,压抑悲痛担忧憋屈的心正需要释放,双眼射出狼一般使人寒悚的冷光,快速扫寻一圈车厢。
说时迟那时快操起列车员那把铁凳,着疯魔般一阵狂舞,发出狮子般的嘶吼。仿佛对面两人是父亲身上的毒瘤,使出全身的力气他要消灭掉。
那两青年哪里躲得过,坚硬的方柱铁脚抽在他们的脸上、手臂、胸口,鲜血直淌,嗷嗷狼哭狗叫。另一青年见状,吓得直尿裤子瘫软跪地。
那几个老妇人吓得不停大声阻止。
“小伙子,不要出人命呀。”
“停手吧。小伙子。”
这时的李新明停了手,用铁凳指着他们。“你们给我离开那女生远点。”
那三人还真不敢再靠近,自觉地与那女子保持一段距离。今天算是遇到了一个比他们还狠的角色,自认倒霉。
李新明警惕地直接坐在铁凳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三人不转眼。列车员也不敢要回那本属于自己带血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