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惊讶不已,脱口而出:“你在上面站了一宿?”
秦梓柏神态轻松,未见疲态,爽朗笑道:“为了确保娘娘安全,微臣受点累算什么,只要娘娘有需要,微臣愿为您上刀山……”
“哎呀。”黄芪不想听了,惊呼一声。
秦梓柏以为黄芪不适,连忙走向她,却见她往回跑,“娘娘?”
黄芪恼道:“本宫要更衣,你跟来做什么,赶快滚。”
秦梓柏望着她娇小玲珑、可爱翩跹的倩影,心中旌旗又动,抛给她一个迷人又无赖似的眼神,“微臣现在就滚,娘娘且慢些,微臣在外头等着。”
黄芪霎时明白秦梓柏能油嘴滑舌不要脸的撩她,也就没管他,径直回了正殿。
才刚坐下,黄芪就见洪姑姑过来,问道:“洪姑姑,文珂那边如何?”
洪姑姑脸有难色,“娘娘,婢臣昨晚审文珂,她嘴硬不肯说,一直推说只是不小心烫了娘娘,实在可恶。今日天没亮时,华姑姑陪同婢臣再次去审她,用了刑,她还是不招。方才扶风殿下过来,打了华姑姑,婢臣急忙来禀报娘娘。”
黄芪心里一窒,用刑啊……可疼了。但她忍住没问洪姑姑用的什么刑,文珂要不要紧之类关心的话,恼道:“扶风居然不把本宫放在眼内,公然违抗本宫之命!待本宫亲自前去。”
黄芪边说边站起来,作势往外走,洪姑姑当然拦住,她不是怕黄芪跟扶风打起来,而是忧心黄芪看到受刑后的文珂会心软,反正前功尽弃。
小冬本就急着出一分力,想令主子刮目相看,又听到华瑾被打,赶忙道:“主子,让我去试试吧,洪姑姑用的皮肉刑罚无效,那我用制穴之道,应该能凑效。”
洪姑姑表现出一副争功神情,急道:“娘娘,请您相信婢臣,婢臣一定会审出幕后指使,绝不会让其逍遥法外。”
黄芪清亮的眸子在她俩身上转了转,泰然坐下,不慌不忙地说:“你们有所不知,本宫怀疑文珂乃受河安指使,事关重大,文珂又岂敢说出来呢。”
小冬并不知道内情,惊惧地问:“主子,难道河安公主为了报复您上次送她毒药汤的事,所以千方百计令彩霞姑姑收买文珂,伺机报复您?”
黄芪怎不知小冬也染了小夏听风就是雨的毛病呢?她不过是把事件的原由导向河安那边,好让文珂师出有名,然而无论是文珂也好,别的宫人也好,绝对不可能供出河安这个“主谋”。
因皇族名声不容沾污,最后她只能因办事不力,以死谢罪;或是上面为了保护河安,而杀掉文珂。后面不存在,因为与河安无关,所以前面的结局最为完美。
“小冬,那件事已经定案,管好你的嘴。”黄芪严肃地说。
小冬知道失言,难过地垂头,“婢子遵命。再乱说话,婢子就把嘴巴缝起来。”
黄芪拿起鞭子指着她,斥道:“就你事儿多,还缝嘴巴,本宫看你一天要缝十次!”
小冬本来想辩解,抬眸看到黄芪脸有愠色,显然生气了,连忙咬紧牙不敢再有片言只语。
黄芪看她老实了,才对洪姑姑道:“只是本宫猜测,实际是谁还是要洪姑姑你再审审,切忌屈打成招,若文珂变得疯狗似的乱咬人,本宫回宫一问,却无此事,岂非怡笑大方?”
洪姑姑神色变得凝重,“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婢臣也怕文珂栽脏嫁祸他人,审她不成反倒被她耍得团团转。”
黄芪担心华瑾另有所图,会假借忠心之名发狠折磨文珂,心想正好借游湖之机,支开华瑾,让洪姑姑与文珂随机应变,再者她必须要出去,才有机会从徐见山手上拿药,不然文珂怎么死。
“洪姑姑,”黄芪正色道:“怎么审人才最有效,相信你比本宫更深谙其道,欲速则不达还是快刀斩乱麻,本宫都交给你来办。至于扶风……”黄芪望向小冬,“你去传本宫旨意,本宫请扶风公主一起游湖。”
洪姑姑闻言,拢紧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娘娘心细如发,婢臣佩服。”支开扶风公主比支开华姑姑还更为重要,如今两个都走了,洪姑姑和文珂才好合计,难不成真的把文珂折磨得遍体鳞伤。
黄芪受到赞扬后没有露出任何骄傲之色,摆摆手:“你们下去办事吧。”
约莫一刻钟后,扶风才过来,冷着脸自顾自坐下,连招呼都不打。
黄芪当然不会与她计较,但在华瑾到场时,还是做做样子,挖苦扶风几句。
华瑾已经摸不清楚状况,加上有秦梓柏为证,也信了文珂确实要害皇后,扶风就是个不懂事的,连忙道:“请娘娘莫要动怒,殿下心地善良,哪里晓得人心险恶呢。今个儿,也好让殿下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殿下该是感激的。”
虽有谄媚之色,但说得很到位。
黄芪弯唇,睨向扶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太妃不在皇城,你也别让自己成了个无人管教的孤儿才好。”
这风凉话说得真真切切,扶风明知是做戏,却无法阻挡它们如同针芒似的扎进心里,引起一阵阵疼痛,“娘娘有心,还是先管好您自己吧。”
黄芪呵笑,“本宫自问面面俱到,不知你此话是何意?”
“与秦世子靠得太近了!”扶风又急又恼,也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说话的分寸,因为相信皇后不会与她计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黄芪忍唆不禁,扶风真是找不着话说,居然扯上秦梓柏,这锅粥够热闹的,什么料都有。
华瑾比黄芪还急,疾言厉色道:“娘娘,殿下此话欠妥,有失仪态!请娘娘禁足殿下,命其在降香院反省自身,莫要再口出妄言。”
黄芪有些意外,其实没确定华瑾背后的人是谁,因此疑心华瑾是秦梓柏和太后的人,不然扶风坏秦梓柏名声她急什么?总不能是替她着急吧。
扶风见黄芪没有立刻为她发声,只好本着自己的帝姬威严驳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一个看守行宫的下.贱婢子而已,居然敢教唆皇后处罚本宫?”
华瑾目瞪口呆,不是说扶风不善言辞吗,怎的能说出损人的话呢?她最恨别人嘲笑她不过是个贱婢,就算她华氏侍候过帝皇,故乡中的士绅依然看不起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华瑾心生怨恨,却不与扶风正面冲突,转而向黄芪道:“娘娘明鉴,名声比性命都重要,老奴一心一意只为娘娘着想。”
扶风恨华瑾掐得文珂一双手臂青青瘀瘀,心底压抑的痛楚霎时找到了宣泄口:“本宫也只是善意提醒皇后,要与男子保持距离,何以你之言像是本宫要败坏皇后名声?”
她说完后,没有谁急着接话。
华瑾气得脸色发青,黄芪安之若素,小冬忐忑不安。
几息后,扶风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好,连忙补了句:“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