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些时候，在末织快要没有耐心了，蓝蝶才慢悠悠的下来。

“宾客来齐了？”蓝蝶问。

“齐了。”

“那我们走吧。”说着蓝蝶理理衣服，走向了大厅。

末织赶紧跟了上去，问她说：“姑娘可要换身衣服，再梳个妆？”

“是我这一身太过寒碜，怕丢了殿下的脸？”蓝蝶冷了语气问她说。

“姑娘说的哪里话，没有的事。只不过，今日来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就怕到时候姑娘过去，落了他们的话柄，到时候惹来麻烦。”末织赶紧解释说。

“你是怕我落了话柄，给殿下惹来麻烦吧？”蓝蝶冷笑一声，说：“不愧是殿下教养出来的奴才，也真是衷心。”

末织听出了她话里对自己浓浓的讽刺，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服侍她的这些天里，末织发现蓝蝶这人，脾气古怪，做事古怪，想法也古怪。但是她身为一个女子，做事却从来不受女子身份的束缚，她拥有着更加开阔且自由的思维视角。单单就这一点，末织也服她。

活了这么些年，蓝蝶是她所见的第一个与众不同，敢与男子争辉的女子。

“走吧，再在这里耗着，怕是要散场了。”蓝蝶道。

今日蓝蝶所穿的，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淡蓝色纱裙，她的发饰也十分简单，仅是一根玉白的簪子，再加上几条淡蓝色的发带，便把一头墨发束在了一起。这样的装扮，任是府里一个普通的丫鬟，也比得过的，更别说今日来的那些富家小姐。

末织担心就担心在，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比得过人的东西，所以到时候，怕她被有心人当众嘲讽。

到大厅的时候，场中正歌舞欢腾，好不热闹。蓝蝶带着末织，坐到了最边上一处不起眼的位子。她睁着一双冷静且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来回观察着整个大厅的情况。

主座上的帝王，他身旁的妃嫔，受宠的如何，不受宠的又是个什么姿态。往下坐的，便是皇子皇孙，正得势的是何模样，被排挤的又是何模样。

目光所及的所有面孔，她都不认识，但是通过那些人身上显露出的气质，所展现的姿态，她都能将对方的身份猜测出来。

正一一对应着这些人的身份，蓝蝶忽而感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慢慢靠近自己。

“你在此处等我片刻。”蓝蝶对末织说完，起身离开了席位。

末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纠结了许久，最后也不敢跟上去。她跟自己说这句话，便是有意告诉自己不许跟着。

出了大厅的蓝蝶，一路朝着后花园走去。

微弱的灯光下，她远远地见到了一个黑影站在某颗树下。看了她片刻，蓝蝶走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不知今日是哪阵风，将如意姑娘吹过来了。”

听是她的声音，如意也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如意问说。

“你怎的会在王府里？”蓝蝶问。

“大皇子将我带过来献舞，为七殿下庆生。”如意坦荡地说，

“果真如此？”蓝蝶看着她，质问道。

“不然还能怎般，我一个小小女子又做得了什么？”如意道。

“做得了什么，你心里不是知道吗？”蓝蝶冷下了脸。在那刹那间，似乎有疾风从两人身边掠过。撩起蓝蝶的衣裙，割断如意的发丝。

“你……”如意指着她，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蓝蝶没有任何意识，她当时所想的只是要警告一下如意，叫她不要轻举妄动，却似乎改变了如意周围萦绕的黑气走势。

“你的舞想来是跳过了，那便不送。”蓝蝶也在奇怪于刚才发生的事，所以立刻对如意下了逐客令，便准备离开。

以如意这样的身份，要么是选择开场的时候献舞，要么是作为最后的压轴。总之一定是要出尽风头的。刚才蓝蝶观察宴席上的人，发现大皇子身后的座位上，放了杯饮过的残酒，酒杯上还沾上了些残红。

在如意说自己是大皇子带过来的时候，她就猜测那个位置是给她准备的。而那杯喝过的酒，说明她已经献过舞了。若是将她放在压轴的位置，在献舞之前，她是不会露面的。

如意身后的是兴安当铺，所以就算是出席生辰宴，也是带着兴安当铺的目的。当时蓝蝶在宴席上所察觉到的气息便是很好的证明。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那股气息给蓝蝶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她立刻就顺着气息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