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本想借此计让那些跳梁小丑自己站到前台,一一收拾了,却恰好遇到文轩公子前来,又恰好得知了仁儿身死的消息,伯符是五内俱焚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望的哀思,“我为孙家,为父亲,为仁儿,征战沙场,浴血搏杀,结果呢?却换来的是猜忌、妒恨,仁儿尚且有我纵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文轩公子不说,伯符也知道,仁儿必是为了她心爱之人才敢于牺牲自己的,仁儿这点,像极了我孙家的人!”
孙策长叹了一声,“伯符便是除掉了那些反对我的人,难道还能除去亲弟弟和老母亲么?伯符便是拼死鏖战,征服的了千里沃野,却赢不了他们心头的那一分地!所以,自文轩公子来的那天起,伯符便想通了一件事!”
华文轩看向孙策,心情极为复杂,轻轻地问道:“何事?”
“与其这样苟活,不若放手一搏!”孙策神情严峻,认真地看向华文轩,“仲谋与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我不想如曹家那般兄弟阋墙,亦不愿老母每每寻我的短处,所幸孙家这位子,让与仲谋便可!”
华文轩心中一沉,孙家如今坐领江东六郡,兵强马壮,百姓富庶,正是引以为基争夺天下的契机,这孙策竟能说放下便放下了?
“仲谋善政,却不通兵法,不过我留公瑾在侧,进击不足守成有余!保住这江东六郡,我孙家亦可流芳百年!”孙策从榻上下来,站起身子,讪笑着,“文轩公子莫笑我如今英雄气短,若是只我孙策一人,便是千军万马临门,伯符也不会说半个怕字!实是如今夫人在侧,稚子卧床,我孙策万不能以一己私欲,连累心爱之人担忧,更何况仲谋只为权位,并无害我之心!”
“那杨修.......”
“区区文士,不足为惧!”孙策冷笑了一下,“他初来江东时,力劝我趁曹丕不防,进取许都,被我断然拒绝后便与仲谋打的火热,我那弟弟别的纵是再心急,却有一点,他必然不想落下个弑兄夺权的骂名,所以也乐得见这些欲取我性命之人越多越好!如今我已身死,那杨修又对他有何用?”
华文轩再次被震撼到了,这孙策竟看得如此透彻,而且就算如此,提到孙权,竟是也无一点幽怨!这是何等的兄弟情义,才会让他宽容到连生死都放在眼里了?
孙策看向一脸震惊的华文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文轩公子不必替伯符不平,伯符戎马一生只为孙家,如今便是假死,也是为了孙家免遭内乱,若仲谋是短视庸才,那伯符必然替父亲收拾了他,可惜,他的才智尚在伯符之上,守成!伯符不如他!”
华文轩呆呆地看着孙策,“那伯符将军现在作何打算?”
孙策幽幽地看向屋门处的石墙,“我已命人去请仲谋了,他日后要执掌孙家,稳定江东,不能让他心怀疑虑的走下去!”
华文轩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点什么,“伯符将军派何人前往的?”
”陆家代掌事,陆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