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中午,我才从醉酒中醒过来。落儿见我醒了,赶忙找来了醉月。
我撑着头穿好衣服,醉酒后的头痛让我没心情去回想昨天的桂仙酿是多么的甘醇。
穿戴好时,醉月也刚刚上来。她仍旧是平常样子的一身浅紫色罗裙,面上却挂着不平常的神情。
“挽歌。”她叫我。我揉了揉头,“唔”了一声,接着又听到她说:“孟元旸出事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而后闭眼道:“他能出什么事?出事了也就出事罢,我管不了,也没精力管。”
“与子胥有关。”醉月又说。我腾地一声站起来,对醉月说:“快说。”
醉月走进了门,先把我按到了凳子上方才开口说:“元旸被人揭发通敌卖国,子胥兵败即是因此。现下元旸已然入狱被查了。那个拼死逃出来送信的人说,子胥很可能……已经死在南国了。”
若说之前醉月说元旸通敌我尚且只是惊讶,那么子胥的死讯,哦不!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就已经是晴天霹雳了。
我不知我是怎样淡定地送走醉月,而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屋中只剩了我一个人。
我坐在床边,从床头拿起一只素银簪子,这是子胥亲手为我刻制的,虽则线条粗糙,那一朵杏花的形状都有些歪了,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一刻也不曾离身,可现在物是人非。
子胥,你现在在哪儿?
我走到床边,推开窗扇。从这里刚刚好可以望见那株枣树。枣树,早树,我将祝捷酒埋于枣树之下,也不过是期盼他能早些回来罢了。站了几时,我抬手插上那只素银簪子,唤来落儿,带了件披风便出门了。
我要去见元旸。
两刻钟之后,打点好一切的落儿与我一同进去了。走进去的一瞬间,一片目光聚焦在了我的身上。元旸在紧里面的一件牢间。我走过去时他坐在墙角的土床上,正低头沉思。
他没看到我。
狱吏敲了敲铁栏杆他方才抬头。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与狂喜,随后逝去化为了无边的幽深。狱吏嘱咐了句尽快就走开了。我与元旸四目相对,长久无言。许久,他才别过头去,哑着嗓子问:“你来干什么?”
“为什么?”我问他,“我只来问一句为什么?”
他又看向了我,复杂的目光让人实在读不懂,他说:“我说为了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