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声音刻意的大。
庭中怀生却依旧垂眸不动,细雨逐渐绒绒的挂满他眉上发顶。他倒好似真是个木头人,没知觉一般。
看他这样,四娘更气,拖着腮的手瞬时拍在案上,啪一一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斯哈喊疼的声音。
怀生听见她喊疼,抬了抬眼,可惜殿门已经叫琼华合上,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还气成这样?”宋言去看她手,果然是用力太大,两个手掌通红一片。
“你对自己倒也是狠得下心,就真有这么生气吗?”
四娘自门关上,面色就是一阵失落。此时声音闷闷道:“你还没开窍,当然不懂。”
“说什么?”
宋言没有听清,蹙眉又问。
四娘无奈摆摆手,想到今日为何生气,又瞪着眼道:“他辜负我的好心!昨日是他值夜。早起时我念他辛苦,赏了他一碟绿豆糕。哼,换成别人,早乐颠颠的谢恩去吃了,他偏偏说什么职务乃是他本责,无需赏赐,也不配吃我的绿豆糕!”
宋言目光落到那碟子绿豆糕上。
忍不住道:“就因为这么点小事?”
四娘面色涌上些薄红,急道:“确实是小事,可是你说,哪个护卫会像他这样说话?”
宋言点头,“这倒也是。”
顿了一顿,看了眼窗棂外,又道:“你瞧雨现在下的多大?”
“啊?”四娘眉间一簇,撑着食案支起上身去看。果然就见外面落雨淅淅沥沥起来。
“哎呀!死人呐!你们也不知道去叫他躲雨吗?”
立在窗前的几个宫女立刻垂头不敢说话。心中却委屈,方才不是说就要让他淋雨的么?
几步到了窗棂前。四娘看着叫雨淋湿的怀生,眉心簇的更紧。
“季怀生!今日免了你责罚,到廊庑下躲雨吧!”
怀生看了眼窗棂边的四公主,面上带着怒色的红晕,隔着雨帘看去,生动的像个邻家小女儿,哪里像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眉间忍不住松散,但口中却还是道:“公主不必开恩,臣该罚。”
四娘听见这话眼睫闪了闪,眼眸中流过一丝哀色。面上再没了方才的跋扈,默了少倾,嗓音淡淡道:“你不就是怕离我太近么。”
过了许久,她又道:“你下值吧。回家去吧。”
怀生听着她好似没了生气的嗓音,咬了咬牙,弯腰行礼,及其恭敬道:“多谢公主开恩赦免。”
说完,转身大跨步往外去了。走的又急又快。
四娘看着他果断的背影,眼里渐渐蓄起一层水雾。嗓中颤声低念道:“我不过就是生在了帝王家,我有什么错。”
宋言看着她落寞背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五娘,尝尝绿豆糕吧,是我亲手做的。”
四娘不知将目光收回,转身回了案前坐下。
宋言惊讶,“竟是你亲手做的。”
“是啊。放了牛乳呢。肯定好吃。”
宋言见她依旧失落,捻起来尝了一口,思索片刻,轻声道:“四娘手艺很不错,不知父皇可尝过你的手艺?”
四娘微微一怔,无奈笑笑,“是,你提醒了我了。那我今日就多做些,给父皇送过去,让父皇也尝尝女儿的手艺。”
宋言轻笑起来,“我比父皇有福气,一早就吃上了。那你等会就去做吧,叫我在一旁看看。”
“成,喝盏枣子茶,等会咱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