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愿换衣裳,宋言只好叫琼脂取了件披风将她裹住。
四娘却止不住心急,质问她道:“五娘!你就甘心嫁一个不相识、更不喜爱的人?”
宋言垂眼,手上动作微顿,按住四娘手指,淡淡道:“四娘,女子该喜爱什么样的男子?相貌堂堂、熟读诗书、温润有礼…”
在忍不住叹息,“条件太多了不是吗?但官宦人家挑的无非那几样,家世、官位。若有个好相貌就算是锦上添花了。但你我心中明白,可以不是个俊俏郎君,但绝不能是个…没有身份的普通人。”
四娘此时听她都这样说,聚在眼里的泪水在控制不住滴滴答答掉下来。
“我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四娘,相反,我信任父皇。他为你我相看的一定是最合适的。你我母妃去的早,父皇没有将这两桩婚事交由皇后,便是父皇尽了最大的心。”
四娘已然是有些泣不成声。扑进宋言怀中,抽泣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我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没有办法啊…”
宋言垂眸轻拍她后背。低低道:“我不是很懂你的感情,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也许还没开这一窍。但四娘,嫁给心爱之人不能保证以后多么好,嫁给父皇亲选的人也不见得不好。四娘,你好好想想。”
四娘心中何尝不知道理,但她心中已有感情,理智的打算对她来说不过是无边的绝望罢了。
在宋言殿中哭泣了半日,直到哭的没了力气,她才起身要回自己殿中。
季怀生候在杨清殿外,一直在等着四娘出来,待看清那一双通红的眼和半湿的衣裳,先是怔了怔,才又弯腰行礼,垂着头道:“臣接公主回殿。”
心口有些酸涩起来,他不知她为何突然心情不好,但此时他宁愿四娘如往日一般罚他教训他,也许他会好受一些,她也会好受一些。
可是没有。
四娘看他片刻,神色萎靡,只道了声:“好。”
再没任何言语,缓步往前走去。
季怀生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远的裙角。抬起头来,酸涩的心口成了密密麻麻的痛觉。
叫宋言一语中的。晚间四娘就发起了高热。烧的不省人事。
宋言与皇帝都心急的赶了过去。凑到床榻边看了四娘半晌,宋言看清她样子,吓得脸也白了些。明明是淋了雨高热,怎么人虚弱成这样。
皇帝面色也很不好看,厉声呵斥几个太医,“不是说只是受了凉,怎么还在说胡话?”
太医立刻道:“陛下,四殿下病症属实是受凉引起的高热。汤药刚刚送服,再有一炷香时间人就能好很多,接下来汤药每两个时辰一次,明日这时候应当就能彻底退热。但殿下梦中呓语、睡不踏实的症状却是心火之症,必是殿下这几日有什么心事。臣也给殿下开了稳心神的药,但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是要殿下自己纾解了才好…”
宋言一听如何还不明白。
皇帝却有些更加心急,抬手叫他们都出去,又跟身边内侍道:“去将国师叫来看一眼。”
内侍应声出去,皇帝又转向几个宫女问道:“你们殿下近日可是心情不顺?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宫女齐齐跪在地上,大宫女斗胆开口道:“回禀陛下,公主近日确实茶饭不思,但俾子几人怎么问公主都不愿说,俾子们也很是心急…”
皇帝叹气摆摆手,心道也怪不得她们,只得转向宋言。“言儿,你可知道你姐姐有什么心事?”
宋言咬了咬唇,还是摇了摇头。
“父皇,女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