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绘听到花妈妈和花泽司在通电话,心里难受。
她总觉得她现在逃回了老家,花泽司还在通过她妈来监控她,掌控她。
曾经她从老家逃到花泽司的身边。
如今,她居然有种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的感觉。
花梨绘抬头看着灰蒙蒙黑白不停变换的天空:“好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买一套房子,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就算死了,也没多少人知道,真好。”
很多年后,花梨绘告诉自己的继子,如果要喜欢一个人,尽量喜欢一个正常点的人,远离病.娇、偏.执狂、压抑等。不要喜欢像她这样的人,否则会很痛苦。浪漫是小说里的,痛苦是自己的。
晚上,饭桌。
花父又开始了碎碎念:“你明天赶紧去上班。当老师多好,这么大了待在家里干嘛?村里到处都有在等着看你笑话的人。你今年二十三了,早点结婚生娃儿。你看看你的同学,娃都生了两个了。”
“生了,我们好帮你带。再过几年我们就带不动了。”
按部就班,忙着结婚,忙着工作,忙着生孩子,然后忙着供养父母,忙着养孩子,等孩子结婚了,又帮着带孙子外孙,等到老了动不了了,就生病了躺在床上等人养,不忙了,大家都在等你死,连你自己也变成了这样子……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人生,像一条虫子一样在冬天来临之前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死亡。
筷子戳了戳稀饭,花梨绘抬起头来:“不管老师这个职业再好,我敬佩他们,但我的确不喜欢当老师。”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们还偏偏要说“这个职业假期多,轻松”、“小孩子多好管嘛”,是的,他们从来都是为她好,却从来不关心她真正的感受。
花梨绘不慌不忙:“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你们要吹牛,还有我哥顶着。”
花父和花妈妈也跟这个年纪的很多人一样喜欢吹牛,娃儿工资一个月两三千能吹到五六千吹到一万块,仿佛不吹牛就不符合潮流。
花梨绘慢条斯理:“我那个的同学是没到法定年龄就未婚生子。”
总想着生孩子,女人不生孩子就是犯.罪了吗?抱歉,目前没有这条法律。
花梨绘沉着冷静:“我不喜欢孩子,有需要会收养大一点孩子。”
“你们安心享受自己的生活,不用帮我带孩子。”
我不想把自己的负担扔给作为父母的你们,你们已经够辛苦了。你们没有抚养孙子外孙的责任或者义务。
花父一听不乐意了,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反正我们给你说啥子,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啥子都可以不听了!只晓得翻起嘴巴顶嘴!”
花父摆摆手气势萎靡下去,以前黑森森的头发里面几点新芒若隐若现:“算了,算了,这个娃儿,二十几年,白养了。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没有小时候听话。”
是呀,你们需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个听话的傀儡,而不是我有自己的想法,但凡我有一点不顺你们的意,就成了你们口中的“白养了”。
我说什么,你们不听,你们偏要我安安静静。我安安静静了,你们还是各种叨叨比比。
花暗、花早、花梨早、花泽司,你们每个人都想管我,掌控我的一切,每个人都能对我指指点点,简直有趣极了。
花妈妈看到花梨绘不说话了全身都冷了下来就在那里拿着筷子一个劲地笑,拍拍花父的肘子:“别说了,赶紧吃饭!”
花父把手肘挪开,侧着脸:“我就说两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