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柔公主瞬间明白了靳玉华的意思,如今虽然自己大哥做了太子,可宫里几位成年皇子各有其支持者。父皇又宠信昭贵妃,对她所出四皇子也是分外喜爱。所以其实四皇子外家人才越多,对自己胞兄的威胁便越大,故而抛却心底的几分旖旎心思,专注地寻找其他乐子去了。
常译与武安侯分别后马不停蹄赶往青州。披星戴月历时半月,终于到达青州虎翼军驻地。这个地方地势虽然平缓,但因为气候苦寒植被低矮,不同于南边花红柳绿,此时仍是苍茫茫枯草一片。虎翼军为朝廷直属军队,负责青州一线防守,去岁北狄轻易破关而入,常译觉得很有必要再行练兵。在得到杨怀义命他戍边布防的指令后,首先便来了这里。
还未进大营,里边传出的喧嚣之声便让常译皱了眉头。进兵营时见值守的军士正聚在大门后赌钱,对前来众人视如不见,面色冷凝大声道:“掌刑军士何在?”
“属下在!”身后四名亲兵声音整齐划一,常寿亦是肃然直立。
“来呀,将营前擅离职守之人捆了,传令所有人到校场听令!”常译下令。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起了赌钱的四人,还没来得及告饶,便被常译亲兵用绳子捆了,托拽着往营中行去。
这边有人禀报了正在营中饮酒的副将蒋开德,掷下酒杯,蒋开德豹眼圆睁:“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老子地盘撒野,拿我的披挂来,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胡乱将武将袍服披在身上,拖起长刀便往校场赶。
常译静立在校场点兵台上,冷脸看营中兵士拖拖沓沓慢慢聚拢。其后一人身披副将袍服,手执长刀,带着五六个校尉模样的人刨开人群走到前面,略一打量地上跪着的四人,副将几步登上点兵台,大声道:“你是何人?敢来我虎翼军中捆人。”常译不言,常寿举起青州总兵字样令牌在副将眼前一晃,喝道:“新任常总兵到此,传你们管事的来。”
听说是总兵前来,跪下的几人面如死灰,站着的众人立时噤声,兵士不自觉地列队站好,不再是先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副将见常译神色不似作伪,单膝跪道:“末将蒋开德,暂管营中事务,不知总兵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心底腹诽,年后倒是有文书下达说是青州总兵要来上任,料想也是三月底的事了,谁知这才出了正月人就来了军营,那帮兔崽子赌钱还被抓个正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蒋副将?”常译出声。
“末将在。”蒋开德道。
“本将初次前来,想请你背一遍军士值守的军规。”常译轻描淡写地说。
“这······”
“怎么,你不知晓吗?你来背。”常译指向跪在台下的一个兵士:“大声点!”
那兵士自知晓常译身份后就心如死灰,现被指名,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嗫喏道:“凡值守者,不得饮酒赌钱,擅离职守,违者杖八十,再犯者立斩不赦······”
“停!”常译喝停军士,扫视一眼台下众人,吩咐亲兵道:“行刑吧。”
亲兵得令,当着营中军士的面,噼噼啪啪打将开来。下手稳准毫不留情,四人很快就被打得血肉模糊,待得行刑结束,均是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看得场中众人心惊胆战。吩咐将人抬去医帐诊治,常译令蒋开德立即着手准备,明日一早就要巡营检兵。
蒋开德不敢违令,当先引着常译回帅帐休息,吩咐军士送来洗漱等物,回到校场组织军士操练,入夜方停。回到帐中,亲兵端来热好的酒菜,蒋开德边吃边和心腹的校尉抱怨:“他娘的真是上边一句话,下边累死人。”
校尉甩甩酸疼的胳膊,贼眉鼠眼地道:“别说这久了不练练还真的挺累,这小白脸不过走个过场,待不了几日就得回家找娘······”
“你个狗日的尽会乱说。”蒋开德笑骂:“来来,喝酒,累死老子了。”
两人这些年见惯了来军营中镀金的权贵子弟,都道常译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好向上边交差,饮酒说笑到半夜方才睡下。刚眯眼一会儿,起身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一声一声直逼耳膜,蒋开德嘟咙道:“哪个龟儿子,吹个球······”翻个身继续好睡。一忽儿突然记起今日常译要巡营检兵,猛地惊醒过来,唤醒校尉,两人飞快地穿了甲胄往校场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