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认识，甚至可能比我和贺瑾言还熟。”沈行知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却详细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从伊顿公学到伦敦政经，瑾言和他一直都是校友、同学，后来同时进入麦肯锡欧洲，然后又差不多同时离开。艾瑞克在安诺特集团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结束了长达八年的一桩品牌股权战，替集团将梦寐以求的一个牌子拿到了手。而当时这桩案子，与他进行共同策划的人就是瑾言。”

“圈子真小……”我自言自语着，拉着自己的安全带，“沈行知，你在担心什么吗？”

“没有。”他下意识地回答，但连自己都难以被说服。他沉默许久，终于艰难地笑了笑，说：“担心又有什么用？当变故来临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迎击。”

她不敢，也无法开口直接询问沈行知。

而沈行知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会涉及那个话题的内容。

所以，直等到沈行知送我她回到公寓，我也没能从他口中打探到那个她的蛛丝马迹。

再也撑不住的我趴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我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跋涉着，前方是一片迷雾。

忽然旁边似乎有声音传来，让我不由自主地驻足倾听。

那是一个幽远缥缈的声音，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向。

那声音在说：“苏念沐？”

“贺瑾言的前妻？”

“那个人，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久久回荡的声音，让我在梦里猛烈失重下坠，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在此时，一阵音乐声打破我的噩梦，让我带着淋漓大汗醒来，下意识地去抓床头的手机，迷迷糊糊地问：“喂？”

声音一出口，我这才想到自己是在法国，忙又追加了一句all?。

那边传来的是贺瑾言的声音：“我到巴黎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的三场秀都已经结束了，今天应该放假吧？”

“是啊。”

“我在对面咖啡馆，给你十分钟。”

我顿时清醒了，跳起来跑到阳台一看，站在斜对面咖啡馆门口的人，果然是贺瑾言。他正仰头向上看，等发现她出现在一步阳台上之后，便向她挥了一下手，挂了电话。

十分钟，这速度可得加快啊。

于是，我赶紧洗漱打理，随便扯了件衣服套上，穿好鞋子就往下跑。

等跑到咖啡馆门口时，我一看手机，刚好十分钟。

在贺瑾言面前坐下，我毫不客气地吃了四个羊角包，才抬头看他：“贺总来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些事在电话里不好沟通，我直接来找你说。”他说。

我赶紧正襟危坐，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首先是网店的事情，网络的影响已经不错了，店里最近有计划要转向更广泛的宣传，寻找一两部可能会大热的影视剧，设计并赞助主角服装，看看能不能押对宝。若是能顺利得到提升，下一步我们店就可以开设实体店了。”

我兴奋不已，激动地捧着胸口问：“真的真的？是什么样的影视剧呢？”

“还在接洽，到时候你可以出出主意。”

言外之意就是，你缺乏这方面的眼光，没有决定权。

不过我还是很兴奋，毕竟好多服装大师都设计过银幕服装的，更有许多设计师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沐小雪那边已经看过了那件礼服，她十分喜欢那款设计，你和她的造型师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弄出整体的效果来。如果特别惊艳的话，她希望可以穿着应付大场面，毕竟你这件确实很有特色，绝对能吸引眼球。”

我拿着他递过来的名片看着，一边认真点头，一边带着美好的憧憬问：“你说，她会不会穿着我的设计上戛纳红毯？”

“机会渺茫，不要多想。”贺瑾言残忍地说，“她代言的那个品牌今年会不会赞助戛纳电影节都尚未可知。”

“好吧……”我沮丧地低下了头，“就这些了吗？”

这些可不值得贺总您百忙之中特地跑来一趟吧。

“还有一件事，店里已经开始招聘设计师，汇集了一部分的作品，我们就在这里尽快选一选吧。”他将厚厚一沓设计图放在她面前。

我翻了翻图，发现都是打印出来的，心里不由得想，传电子版在网上讨论也一样啊，特地跑来有必要吗？

可……可是贺瑾言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