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孙儒臣摇一摇头:“爹,你和娘总是对我说,杀人是不对的,此时为何又让我杀人呢?”
“不是我叫你杀。”孙祥寅捋一捋胡子:“所谓‘杀人’只是一个借代,它在日后你的人生中可能是破财,可能是除灾,也可能是舍命相救。人之所以活着,只因大多数人都有那么一口气吊着,这口气时而只是‘活着’,时而又可能是为了‘义’、为了‘志’、为了‘情’,若事关这口气时,很多人便乐于舍生以全。”
孙儒臣琢磨半天,睁大了清澈见底的眸子道:“爹,我不懂。”
孙祥寅大笑:“哈哈哈……你若是能懂,我孙祥寅这辈子可不就白活了!”
从回忆中惊醒,孙儒臣眼看着那个血人晃悠悠地走向瘫倒在地的师父,周围几个公差要么已死,要么昏绝过去,四面八方只剩自己一人可以救他。但,武立师父都打不过的人,自己果真有那个能耐去杀了他吗?
没错,救师父,在此时与杀人等价,尽管此人并非善辈,尽管此人手上可能血债累累,尽管此人……但孙儒臣毕竟仍是个孩子,纵使有些傲气也已经被现实杀灭,此时他只剩下恐惧与纠结。
一步,两步,三步……老三拖着腿缓缓走到武立身边,左手提着的那杆棍在地上拖着发出一阵响声,在此时格外安静的乡下草庐前显得无比刺耳,又如同阵鼓一般声声敲在孙儒臣心头。
看着武立昏晕之前拼尽全身气力丢到自己身边的这口剑,孙儒臣心中震颤不已,不知是救,还是不救。
“武立老师斗不过的人,此时又发了狂,难道我真能从他手下救出老师吗?”
“不,不可能。此时要救人,就必须先杀人。”
“而杀人,是要伏法的,是要连坐的,即使是杀恶人……从小到大父亲都是这么教诲的。”
老三终于走到武立面前,缓缓举起那杆棍,鲜血模糊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心中想道:“老头,随我陈承一起到森罗殿上再论对错吧!”
手起,棍落,直冲武立面门而下。
陈承沉浸于杀害仇人带来的狂躁之中,此时他心神放空,只等着听铁棍与天灵盖接触之后,骨头碎裂的声音,连耳边的风声都只能听到些微一点。
“老子就是残废了,单手使棍也能虎虎生风,老子从来都不是废物!”陈承在心中不断地呐喊。
“爹!!!!”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天际,继而是一口剑如裂帛一般刺穿心口的声音。
‘扑通!’尸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