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为儿女取名字,其中必然寄托了无限意味,有的期许自家儿女成龙成凤,有的冀望他们健康长生,也有的只求平平安安。”白昕茗用手托着下巴对孙儒臣说道:“有很多看上去稀松平常的名字,仔细想来也有千百般含义,更何况你这副名字看上去便文雅非凡,拆解起来更是如有诗文一般了。”
“那是咯。”儒臣手中拿着一节从地上捡的树枝拨动河水,看着慢慢荡漾出去的一层层涟漪不觉有些出神:“我娘说爹当初只因为我取这个名几乎一天一夜不曾合眼,来回翻找家谱与各式诗词文赋,要给我取一个最能合他心意、寄他愿景的名字。这次取字大概又斟酌了许久才定下来。只是不知为何他现在如此着急给我取字。”
白昕茗看着儒臣打河激起的水花也不禁陷入深思:“父母长辈所想,定然与我等小儿女不相类同,可能孙叔叔也是有什么长视远见吧。”
“哎,我也不知道啊。”孙儒臣将树枝伸入岸边浅水底翻搅着河堤沙泥,口中喃喃道:“不过我也不知为何,自从经历束发之礼后,父亲对我说话却是比往常客气得多,反而时常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俗话说‘儿大三分敬’嘛。”昕茗忍不住笑了起来:“束发之后毕竟也是可以谈婚的人了,等二十冠礼之后便是成人,到时候大概叔叔对你就更是客气了。”
“唉。”儒臣看着一圈圈泛远的涟漪叹了口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我现在才一十五岁,距婚嫁之事还差得远呢。”说着,孙儒臣向旁边一看,见白昕茗正看着自己不觉一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双颊也红了几分:“白小姐,我倒不是刻意在你面前说这些……”
“好啦,我知你自己述说心意,也不觉得我在旁边,所以也没那么多考虑。不过,我倒是觉得孙叔叔此时着急为你操办亲事是有他自己的思量。”昕茗笑着打断孙儒臣的话,又对他说道:“不过我毕竟女孩家家,又是外人,着实不敢妄自揣测孙叔叔的想法。”
儒臣抿嘴想了一想,又对白昕茗说道:“其实我也曾与父亲商议过此事,他倒是对我说过一二,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他的全部心思。”
“哦?我爹常说孙叔叔对他讲你平日都在房中看书写字,极少出来与人交谈,但我看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事情,反倒显得你颇为善谈呢。”
儒臣听白昕茗这么说觉得颇有些难堪,但又不便直言,只得装作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说道:“父亲他说,此时他仍算得上年轻力壮,为我筹办亲事、来回奔走尚有余力,若等到我弱冠之年,他已过天命之年,到时候即使有心也当无力了。所以才如此着急为我张罗这事。”
“叔叔说的有理。不过……”说到这里,白昕茗嘴角上扬起来:“若不是孙叔叔此时尽早为你张罗婚事,你我也就不得相识了,在这一节上可得好好谢谢叔叔呢。”
听昕茗这么说,孙儒臣又脸红起来,心知这句话是她对自己有些好感方能说出来,欲待要接话,又有些怕是自己多心,只得点点头道:“实不相瞒,第一面见白姑娘时我便觉得如见故人,因此也不像对其他女子一般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反倒说了许多话。”
白昕茗听完这句话,噗嗤一声笑道:“孙公子,你这么说话,莫不是故意说与我听的?”
昕茗这么一说,孙儒臣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在此时听起来颇有些做作,顿时满脸通红,心慌起来:“白姑娘,我也不是故意矫揉造作,方才的着实是真,并非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