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面嚼着橘子,一面冷笑道,“我看啊,这些个大逆不道之徒,都当杀魂去命,永世不得超生,不然,怎么对得起灵慧元君的刚正不阿?”
我不由好笑,这个魔君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却生了一副小孩儿脾气,之前因言语在灵慧元君那吃了亏,这会儿找着机会还非要还回去。
灵慧元君知道魔君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斜眼看了嗜良一眼,愈加不屑的笑了笑,全然不将嗜良的条挑衅放在眼里。
嗜良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上得意之色登时去了大半,又气郁起来。
审查堂下之人,过程并不复杂,但由于涉罪者多,且罪名划分详细,提问每人每一条罪名,认则做上记号,由文官记下,不认则需由被提问者拿出证据,最后总结出每一个人所犯罪名总和,酌情定罪,这样一来,所花费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我听得昏昏欲睡时,即到了秦襄,我眼睛一亮,忙坐端身子细听分明。
秦襄是所有涉事者中年纪最小的,褪去了道袍,仅着一身白色单衣,看起来更加单薄,一脸倦容夹杂着惊慌无措之色,嘴边一圈已经冒出青色的胡渣,加之许是一连多日担惊受怕的缘故,他瘦了不少,双颊凹陷,眼下乌青,模样既邋遢,又让人觉得可怜。
他瑟缩着肩头,从人群中站出来,跪在殿中央。
文官念一项罪名,他便小声答一句“是。”直到七项罪名都念完,他也没提出一句异议。
陪审者中,尤其以我们这些下位者的席列都是议论纷纷,要知道,秦襄不过一个入门不久的小弟子,之前先于他被审判的人在品阶辈份上都高于他,而他们尚且没有条条都犯,他又怎么可能事事参与?
眼看文官一笔笔记录着他所认下的罪名条款,连我也不由有些着急,希望他能为自己辩一辩,我知道,他在这件事上远远参与那么多,没有能力,亦没有条件,在山下园中,我所知的,他除了引画川去棋社、日常监视我们几个外,并没有做其他什么,他的罪名应当是最少也最小才是。
可偏偏秦襄缩着肩膀低着头,惊慌无措,却一言不发。
文官搁下笔,侧首对灵犀元君点了下头,示意已经对秦襄之罪名记录完毕。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元正却突然道,“诸位元君明察,有罪弟子元正门下秦襄对此事一无所知,都是受我蒙骗才被牵扯其中,上述罪名实在太重,他实在承受不住。”说完,“嘭”的一声叩头在地,态度诚恳。
我心中微微诧异,竟没想到,在这时候,元正还能为自己的徒弟说一两句话,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秦襄当真无辜,他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