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弦虽然只是拂弦,不是青阳裴,但是青阳裴的记忆却一点不少的都在他的脑中。
拂弦坐了下来,同姜漓漓一同坐到榻上,他握住姜漓漓纤瘦的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果然,孩子没有了,她也时日无多,就算墨寒倾其所有,也无力回天。
她肚子里曾经的孩子,也是他的,他拂弦的。
他日夜不分,寻来稀世的药物,只为保下她,直到她生完孩子。这几日里,他也曾满怀期待,她会生下一个可爱的娃娃,那个娃娃会跟在他的身后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着他“爹”。
可想象永远变成了想象。
如此也好啊,拂弦无声地叹息,孩子没有了,姜漓漓的身体支撑不了几日,他也不必再苦苦等待,她的瑟瑟就快要回来了。
她在人间停留太久,瑟瑟身体里的死魂,如果不是巫岐鼎力相护,早就消散了。
拂弦想念白瑟,想得山河倾倒,沧海成了桑田,好在她就要回来了。
姜漓漓怯生生地问:“阿......神君可探出什么异常?”
可知她能否撑到四月二十八?
拂弦放开了她的手冷冷地说:“你去问墨寒,他精于医道,比吾更甚。”
姜漓漓将自己的右手搭在左手上,她摸过来摸过去,终于摸到了微弱的脉搏,她说:“神君不必顾虑,吾虽于医道上一窍不懂,也知道血气形志,今吾脉中无血流涌动,无精气流行,应是大限将至,于吾而言,生是解脱,死也是解脱,就算吾立刻死去,也没有什么好伤怀的。”
“既如此,你又何必问吾?”
姜漓漓被他怼得哑口无言,酝酿许久她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与吾墨寒师兄是不是旧识?”
“只是相识。”
姜漓漓猜想,墨寒师兄是否曾是神界的神君?他是不是犯了错,被逐下凡间历经磨难?
她原本还想同拂弦说说话,可似乎没有那么多力气了,况且,拂弦一声“只是相识”让她察觉到他和她之间遥远的距离。
她于是问:“神君来此,可是有要事?”
“公主这长守宫甚是清雅,可否让拂弦客居几日?”
要住人家的房子,还这么有气势,真是的!
姜漓漓微笑:“神君能居于陋室,令吾草堂蓬荜生辉,岂有不让之理。”
她的话语间也多了客气和疏离。
“既如此,拂弦就告退了,你.....好好休养。”
他该早些走的,否则青阳裴的记忆涌了上来,再多看她两眼,他便有些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