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迅速翻过了院墙。
柳扎根感觉两腿发软,土哥回头说道:“你不想要命了,快点走啊!”
柳扎根朝后面望了一眼,那户人家的院子里已是火光冲天,他听到院子里传来两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三个人连夜跑回了漯河北关,这时已经听到了鸡叫的声音。他们来到永昌客栈的大门口,土哥敲了六下门。客栈的那名伙计披着棉袄过来给他们开门,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就让他们进去了。
程秋生把房间的门闩上,他和土哥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而柳扎根躺到床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好朋友程秋生竟然会领他来漯河干这中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事。柳扎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两个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他不知道,被抢劫的那一家是不是还有人被杀害。
虽说柳扎根家里并不富裕,但以前他的父亲在周家口做工,加上他的祖母胡氏是一个接生婆,他们家的日子还是说得过去的。他的祖母和母亲对他的要求都很严格,他从小到大没有偷摘过别人家的瓜果,更不用说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他想立刻就回家,但又担心他连这个客栈都走不出去。他想,这个旅馆的老板肯定和土哥这些人有牵扯。柳扎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天色微明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柳扎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土哥和程秋生正在一旁说话,看见柳扎根醒了,土哥就笑着问他:“兄弟,昨儿夜里害怕不害怕啊?”
柳扎根没有吭声。
程秋生陪着笑说:“扎根,可别怪哥哥以前没有跟你说啊,我不是也想让你以后过上舒坦日子嘛,以后咱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日他奶奶的,昨儿个晚上这一趟买卖还不赖,土哥说了,好处也有你一份。手里有钱了,咱在漯河玩上几天再回家,把钱送回家一些再来。”
扎根理都没理他。
土哥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笑着对柳扎根说:“扎根兄弟,你不用害怕,我开始干的时候也是有点害怕,时间长了就不怕了。”
柳扎根披上夹袄坐了起来,“土哥,钱我一点都不要,你让我回家吧,回去我谁都不会跟他说的!”
土哥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把匕首在手里晃了几下,看都不看柳扎根,“你要是不想干也中啊,反正昨儿夜里我杀了他们家一个人,你如果不干,我就说人是你杀的。”
柳扎根哀求道:“土哥,你就让我回家吧,我还有一大家子人。你放心,这个事儿我一辈子也不会跟别人说。”
阿土冷笑着说:“你有一大家子人,那好啊。你家不是柳家湾的嘛,那个村离赵兰埠口也不远,那个地方我也管找到。你要是回到家不来了,啥时候我就到你家找你,去见见你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扎根听出土哥话里的意思,他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土哥得意地笑了几声,他走过来拍了拍柳扎根的头,“扎根兄弟,你就把心放肚里吧,没事儿的。别他娘的像个娘儿们那样,这也怕,那也怕。现在兵荒马乱的,以前那些当官的跑得差不多了,日本人想的是占地盘,没有人会管这些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快点儿起来吧,咱一会儿去喝牛肉汤,我早就饿坏了。”
柳扎根慢慢地穿上衣服,他出去洗了一把脸,就随土哥和程秋生到沙河北岸一家牛肉汤馆吃了两块锅盔、喝了一大碗羊肉汤。
吃过早饭,三个人就返回那家永昌客栈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