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健巨大的黑马高高扬蹄,殷红的瞳孔炽热如流火,马身如狂风摇摆,踉跄倒退,似是要躲避那骤然扑来的少女。
黑马身前便是被她所伤,还受其驱役狂奔了数条街道,最后支撑不住,死在了那条小巷之中。
此刻它虽是怨灵凝聚,循着她的气息而来,但在慕师靖手中寒芒亮起的那一刻,它还是出去本能地退却,发出一声声惊惧的嘶鸣。
“去死。”
死过一遍便再死一遍。
慕师靖匕首抹过手掌,鲜血溢出,涂抹上了匕首,寒光带着血色横切而去,战马的怨灵长嘶着奋蹄,想要踩踏那冰冷的少女,可寒光已然在最短内一闪而过。
涂抹鲜血的匕首扎入怨灵所化的战马之中,那怨灵如遇天然的压胜之物,竟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矫健的身影宛若破了的气球般飞速收缩。
战马痛苦的嘶鸣未能让她有丝毫动容,又是几道寒芒,干脆利落地斩了下去。
黑色战马高大的身影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便灰飞烟灭,慕师靖身形微挺,匕首朝着鬼将穿刺而去,鬼将长枪已然在手,他将其格于身前,短匕与长枪刹那交锋,尖锐的摩擦声刺耳响起,拖着枪身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鬼将神色凝重,他低喝一声,双手按着枪身,蓦然旋转,猛地向前压了过去。
慕师靖轻哼一声,鬼将巨大的力道自枪身压到她的身上,她身子后仰,屈腰卸力,匕刃顺着枪身划过,割向其中一只握枪的手臂。
鬼将手臂一抖,长枪随之震颤,慕师靖虎口剧震,滑刀的动作被硬生生打断,慕师靖身子被迫后退,鬼将则向前逼出一步,枪身再次砸下,金属碰撞的声响里,寒芒一闪,匕首直接脱手飞出,叮得一声扎入木制的墙壁中。
慕师靖被那力道重压,直接后翻而去,双手撑地,足底踩在了长枪上,用力一蹬,身子借力翻跃,一个腾翻之后直接落到了屋子另一侧,一腿蹬墙一腿支地才堪堪稳住身子。
鬼将静静地看着她,心情已然平复了许多,他缓缓摘去了银色的头盔丢到一侧,粗粝的面容上,那幽冷的眼神紧锁着肌肤苍白的少女。
“你这一手斩鬼刀是谁教的?”
慕师靖依旧一言不发,她的眼睛同样死死盯着对方,她虽然已没了匕首,却依旧在对方的每一个步伐,姿势的变化中寻求着破绽。
鬼将按着胸前的伤口,灵力催发,加速着伤口的弥合,而另一只手握着长枪,枪尖缓缓地扫过地面,斜指向虚弱的少女。
“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你了。不愧是名满全城的慕家大小姐,雨街上当着数十位高手的面行刺,又在围剿之中悍然脱身,方才你明明有机会破窗离开,却选择留在此处暗算截杀我,此番风采,哪怕放在镇山城中也难有二人了。”
“鬼将大人谬赞了。”慕师靖借着说话之际换了口气。
鬼将不解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受伤如此之重,双手被缚灵索所禁锢,灵力更是近乎枯竭,方才仅仅杀怨马之灵便几乎榨干了你最后的灵力,你为何还敢在此等我?难道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
慕师靖平静道:“我行事随心所欲,想杀便杀,想走便走,要你管?”
鬼将浓黑的长眉轻轻挑起,他声音轻蔑道:“看来你还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但你今日事情败露,后果你可曾想过?还是只凭借一身藏了十数年的修为便一意孤行,做这单刀英雄之举?若果真如此,大小姐未免也太过任性了。”
“事情不会败露的。”慕师靖清冷的声音如蓦然落下的雪,“你回不去的。”
回字的音节才一爆起,慕师靖小腿肌肉瞬间绷紧,猛一用力间,她灵巧的身子径直扑向了鬼将的枪尖。
话音缥缈如烟,刀光随之落下。
鬼将神色阴沉,被迫移转了枪尖的方向,以长槊横敲侧击。
他自然不可能杀死慕师靖,也没有必要。他有种直觉,这个小姑娘将修行之事隐瞒了十几年,必然事关重大,这背后究竟牵扯着什么,他同样好奇至极。
不算宽敞的房间之内,鬼将的长枪很难施展开,而慕师靖双手被缚灵索禁锢,同样难以进行一些较大幅度的动作,多靠的是身法移转腾挪,身形在枪风之下狼狈躲闪着,清脆的撞击声中,床榻被打成无数飞溅的碎末,木门同样被彻底砸烂,无数地板被砸得高高翘起,慕师靖如身处乱石滩中,移转身形的范围越来越小。
鬼将的身形幽灵般移转在大门附近,长枪一横,封锁了她夺门而逃的可能性。
而慕师靖的攻击几乎未能伤到他分毫,最多也不过是体力上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