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从何讲起,我的弟弟一尘呢……他从小个性叛逆,一身硬骨头,宁折不弯的脾气……小小年纪,却承担了太多的沉重,与命运的不公平。”白一筝叹息一声,开始回忆。
董咚咚认真的在听,他娓娓道来的前尘与往事。
“当年,他一心要查出,父母车祸意外的真相。他和白家那头老狐狸,斗智斗勇了十几年。我们很多人,都难免成为白熙湖的棋子,陆盼兮也是其中之一。”他斟酌着话语,似乎想从残酷的事实中,拎出来血淋淋的伤痛,别听起来太伤心吧。
“那时候,我和一尘都在美国安定下来,我和Minnie刚刚结婚,也即将迎来第一个孩子。而一尘和几个好朋友,开了家商贸公司,晨曦是其中一个人的弟弟,比他们小几岁,却很合得来。突然有一天,白熙湖找到了我们,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商贸公司一夜之间就倒闭了,被房东追债,被警察驱赶。晨曦的哥哥也因为还债,参加地下赛车,结果意外去世了。然后,Minnie失踪……白熙湖的律师,威胁一尘,如果不乖乖和他回国,和陆家的女儿结婚,这样的意外不会停止……于是,为了保护我这个哥哥,和他的兄弟们,一尘妥协了,为此付出了自由和一生幸福。”白一筝摇摇头,似乎在自嘲。
“当年,一尘还年轻,二十几岁,脾气和骨头都够硬朗,他带着晨曦回到帝都,想要在白熙湖的精心布局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后来发生的事,也都是晨曦断断续续告诉我的。一尘和陆雪嫚签署了结婚证书。你知道陆家的那个女孩子吧,她有着严重的遗传疾病,当然,她心理上的问题更严重,几乎到了扭曲的地步。”
董咚咚点点头,轻轻道:“这些事情,我知道大概,幻月在昏迷之前,讲过一些。听说,陆盼兮是陆家的私生女,替嫁到白家老宅,为了给白家开枝散叶。很巧,她还是我在帝都大学的师姐……我看过她的照片,确实很美的妙人儿……听说他们很相爱……”
“郑惜蒽,小惜……她确实很美,美得不可方物,也才被白熙湖选中。他需要一个犀利的棋子,控制住家里浑身逆鳞的不肖孙儿。为了白家帝国强大的利益延续,任何人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完全可以被牺牲,哪怕是他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惜,一开始。一尘根本不接受小惜。他年轻气盛,作风强悍。一早就看出来白熙湖把这个女人推给他,实为耳目,近身监视。他折磨人的手段,我这个做哥哥的,都难以启齿。他没谈过恋爱,就把小惜当成了出气筒。可怜那孩子,要在一尘和陆雪嫚之间,勉强度日,过得很艰难。但即便如此,小惜那孩子依旧很善良,自己过得已经很糟糕了,却还会对更凄惨的人和流浪动物施以援手。比如那个幻月,没有小惜那孩子,她早就没命了。”
“或许小惜的善良与纯粹,让一尘渐渐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慢慢喜欢上了她。他告诉我,他恋爱了。他很兴奋,一直酝酿着带小惜,寻找合适的机会,彻底脱离白家老宅,一同到加州来找我。甚至,他想再新西兰买一个农场,然后我们一家人就去那边男耕女织,悠闲的过完余生。他愿意远离纷争,也不再为了复仇而苦苦寻找真相。”
“那不是很好?”董咚咚淡淡道:“看来,如果陆盼兮没有出意外,也许结果就大不一样。每个人,都会很幸福。”
“不会!”白一筝斩钉截铁,不吝唏嘘:“她是个棋子,他也是,他们怎么可能逃脱被掌控、利用和牺牲的命运呢?什么意外,意外大多都被人苦心计划,缜密而富有逻辑,看上去天衣无缝。”
“我还记得,突然有一天。一尘给我打电话,兴奋的说小惜怀孕了。他已经逼迫白熙湖,同意他和陆雪嫚离婚,迎娶小惜。你知道,在生意场上,一尘完全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白熙湖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他,所以拿出了杀手锏。”
“白熙湖得知小惜有孕,便想用这个孩子,牵制一尘。可一尘的羽翼渐丰,也暗中计划全身而退,带着小惜离家出走,先以到香港安胎为名,随后和晨曦,还有我们一家,在拉斯维加斯相聚,最终全家迁往新西兰,计划周密,步步妥当。”白一筝叹息着:“可天算不如人算,小惜出事了。”
董咚咚微微侧了头,略带讥讽:“命运多舛,失去此生挚爱,成为他一辈子的痛吧……所以,才会想在相似的女人身上,寻找旧日的温柔。”
“董小姐,除了善良……你们恐怕一点儿不像。你的脾气,倒更像年轻时候的一尘吧。”白一筝苦笑着摇头,力度凶猛:“至于一生挚爱,不……小惜,她是一尘一生心魔才对,也并非因为深爱,而是愧疚与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