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踪萍也道:“柯一尘身份非同小可,不便告知。那费九关是我洪武过河卒周蛮的传人,乃属忠烈之后。我们听说他身陷囹圄,每日被施以酷刑。实不忍周老前辈弟子如此受苦。还请贵楼将此人先交予我等救治,要什么赔偿洪武大可答应。”
桂中秋思忖片刻,似乎是在权衡其中利弊,半晌才说道:“柯一尘我们尚未捉到。费九关也不能交给你们。这两人得罪了楼主,纵然是两位将军出面说和,我倚晴楼也必须追究到底。”
谢为霜不料她们态度如此强硬,问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们这般执着?”
桂中秋端起茶杯抿道:“那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好,你不说,那我姐妹想请见黄楼主一面,有些话只可与她当面细说。”
柳寂寞微微摇头,冷声道:“楼主正在见客。恐怕无暇会见两位。”
连碰了两个钉子,谢为霜也感到有些不正常,她冷笑一声,语带威胁道:“躲便能躲得了吗?我也不怕与你们明说,此行贺兰寻找柯一尘,除我姐妹二人,还有两位学宫教授。凭你双宗能担待得起吗?今日若谈不成,来日再谈恐怕就没有这般客气了!”
不料桂中秋依旧摇头拒绝道:“楼主恐不便与两位见面。今日之事,我等亦会如实秉明楼主。不过费九关是一定不会放。柯一尘倚晴楼也是一定要抓,我们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是谁出来做和事佬。两位若一定要保她,大可赶在我倚晴楼之前寻到她。到那时咱们就手下见真章吧。”
“哦?你们就这么有勇气吗?”谢为霜拍案而起,正欲发作,陈踪萍将她拉住她,向双宗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姐妹就不在此叨扰了。还请转告黄楼主,这两人对我洪武十分重要,我方愿全力作保,如果贵楼主回心转意,可与我方一谈。”
桂中秋也起身,拍了个送客的手势,道:“我自当转告。请。”
陈谢两人便告辞,由石红巾将她们带出。见二人离开,桂中秋长吁了口气,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思忖道:“她们尚不知柯一尘已在我们手里,或可多拖延一阵。”
柳寂寞重新靠在栏杆上,望着外面的青松,一挥手,松间荷无擎翠绿的身影一闪即没。她说道:“前有夜猿,后有洪武。此战艰难。”
桂中秋长舒口气,握紧茶杯道:“那又如何?我们只需站在夫人身边便是。”
柳寂寞意外地望向桂中秋,说道:“昨日争执,我以为你生她的气了。”
桂中秋无奈道:“她这般倒行逆施,我怎能不说?可是这座倚晴楼到底是她一手建起,她若真发疯要把它毁了,那也只能由着她。”说罢她将茶盏往桌上一墩,怅然道:“大不了如我们夫君追随王将军一样,我们老姐妹陪她一起走就是。”
柳寂寞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
陈谢二女离开倚晴楼,重新站在东市大街,陈踪萍忽然说道:“窗外青松里那个,呼吸浑然天成,杀气含而不露,连我也险些没有察觉,功夫很高。”
谢为霜双手抱肩,也说道:“隔壁屋坐着的那个,气运绵长,我四人放出气劲时居然丝毫不惧,修为至少强过石红巾。”
“四奇卉中石红巾排第三,那两个应该就是荷无擎与荻悠悠。倚晴楼除了天寒有雪,大部分战力全到了,这事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
陈踪萍担忧道:“我们虽然是洪武人,但未道明来意,倚晴楼双宗到场也就罢了,何必摆出这种必杀之局来接待?她们多半是早已知晓公主的身份了。”
“你是说那两人是在演戏?那公主是已经在他们手里了?”
陈踪萍思忖道:“很有可能,但也难以确定。不知公主到底干了什么事,让倚晴楼如此强硬。甚至黄韵清都避而不见。这事多半是不能善了了。”
“哼,当年在南都见到她时,倒觉得是个好人。没想到现在也学会假模假样了!”谢为霜颇感不忿,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块,“见客?我们两个天地境过来,她还有什么客好见的!”
......
景疏楼内,黄韵清坐在榻上,这一次帘幕被收起,她宛如少女的清丽面容毫无遮拦,完全展露在面前人眼中。她身着缟素,眸光凄婉,冷冷望着那人。
她面前站着一个娃娃脸的书生,显得有些局促,甚至不敢碰触她的目光。
黄韵清见书生畏首畏尾,半天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枚铜符,那是一枚一指宽的小符,由黄铜打造,上面刻着连绵的山峦,其中有三峰雄奇,支撑天穹。
她太熟悉这件东西,幼年在师门之时,她也经常会拿它把玩。冷冷道:“大清早托门卫交给我这件东西,你是从山里来的?”
书生一激灵,连忙答道:“是。小生万书生,见过...见过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