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施府,柯一尘心满意足,茶小钿意犹未尽,慕容眠却是别别扭扭,心情复杂,“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火了。”
“过火?”柯一尘嗤之以鼻,“你就是心软。我问你,施如海为什么要偷偷摸摸针对费九关?还怂恿你兄长去对付燕笑寒?”
慕容眠道:“我知道他是想在学宫大比前除掉对手。可是......”
“对呀!既然他敢做,就不能怕苦主事后报复。再说,倘若费九关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寒门弟子,施如海煽动世家围而攻之,那他又该找谁说理去?”
慕容眠一时无言以对。柯一尘又道:“我说了,教训就要足够深刻。这一次不光是示威,也是给施公子一个提醒。我洪武可不出这等背地里使阴招的小人!”
茶小钿连连点头,捧道:“殿下说得对!”
慕容眠无语,暗自腹诽,论起使阴招下绊子,洪武谁比得过你们主仆俩?
好在她性子洒脱,做过的事少有患得患失。于是不再去想,叹道:“那就这样吧!”
走出施府,陈踪萍已在外面等候。见公主真的回来,她脸色稍霁,笑吟吟地冲这边点头。
柯一尘欣慰地拍拍一旁畏缩的岳仙游道:“仙游,这次多谢你啦!我说话算话,你可以回家了。”
岳仙游眼眸一亮,被她表扬,竟觉得有些飘飘然。她转身几步就要走,可又踌躇起来,嗫嚅道:“露华姐姐,我...我以后还能去清凉殿找你吗?”
柯一尘愕然,犹豫片刻,“当然了。”
岳仙游欣喜不已,红着脸走了。慕容眠看得目瞪口呆,胳膊肘拐了拐茶小钿,“嗳。这是什么情况?”
茶小钿瞳仁微缩,忽然感到一丝危机感,森然道:“依照我的经验看,八成是个变态。”
她快步蹿到公主身边,搂住她的胳膊,冷冷望着岳仙游的背影。
“你做什么?”
柯一尘失笑。在她看来,小钿总是这样顽皮,时不时冲自己撒娇,也就任由她搂住。
她只笑了几声,忽地叹了口气,“小钿。今日之后,我恐怕就再也出不去清凉殿了。施如海这边算是老实了,司徒小你是怎么解决的?”
茶小钿笑道:“自然是找能对付他的人解决。殿下放心就是!”
落月湖,方山客头戴斗笠坐在舟中,端着鱼竿垂钓。他静静望着水面,问道:“怎么样?”
小舟里还站着钟自然。他脸上突兀的裹了一根布条,把两颊包住,还在顶上打了个结,远看形似兔耳。听到三哥没头没脑的一问,他愕然道:“什么怎么样?”
“司徒小。”
钟自然抬头望天,由衷道:“看过他出手,我反而挺佩服五哥的。跟司徒小对了三掌,居然还能把他逼得后退。”
“老五?”方山客笑了,“硬骨头。”
钟自然忧心忡忡道:“三哥。你觉得四姐要你去对付司徒小,真是为了清淑公主吗?”
“怎么说?”
钟自然吞吞吐吐道:“昨天四姐一早离开,我偷偷跟踪她了。就见她悄悄躲在谢墨林宅子外面,一直等到中午,后来那个费九关出来了,四姐就跟上去了。”
“然后呢?”
钟自然脸上一红,“然后我就被四姐发现了。”
他解开脸上的布条,左颊上赫然有一个秀气的巴掌印,出手者显然是掌法精湛,时隔一天仍是五指分明,清晰可辨。
方山客笑得打颤,幸灾乐祸道:“你活该!”
钟自然愤愤不平,“我看四姐就是别有用心!她跟那个费九关一定有什么事隐瞒!她嘴上说为了清淑公主。可公主就算要与司徒小为难,又怎会用得上咱们离山?她就是存心护着费九关!”
方山客一向淡泊,万事都看得很开。无所谓道:“随她去。”
钟自然不服气了,“四姐有事,咱们帮忙自然无碍。可四姐终究是我离山的人!现在她胳膊肘向着外人,这如何能忍?退一万步讲,四姐以后就算嫁人,也得经过我们离山首肯才行!”
方山客无语地看了六弟一眼,“你有病?”
钟自然心里一虚,低头道:“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
方山客重新望向水面,意味深长道:“好酸。”
钟自然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还是少年心性,在离山茶小钿又与他年纪相仿,朝夕相处,自然而然对这位四姐生出一股朦胧爱慕之情。少年情怀最是敏感纤细,容不得半点刺激。
沉默了不知多久,方山客攸然把鱼竿一收,拔去杆头鱼线,“来了。”
湖畔一个身材伟岸,腰佩长长古剑的青年矗立,望着湖中孤舟,他不耐烦道:“你找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