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便略带歉意地笑道:“是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晚辈替大周百姓感念大人之恩。”
“不敢言恩情。”
韩廷贤老脸一红,随即摆了摆手。
复又叹息了声,“若是余老太爷至今仍在,兴许朝堂之上又是另一种境况。清臣难觅,忠臣亦难得。”
沈昭心中亦生出一番感慨,随即说道:“外祖父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为我大周子民祈福安定。”
韩廷贤便笑道:“我见你们这些后生,亦是心怀大义之辈,惟愿常有此心。”
“谨遵大人教诲。”
沈昭微微一笑,朝他行礼告退。
孙析月一直在外头候着,见沈昭出来之时,神色略显凝重,心里头不由得一紧。
“昭姐儿,你这模样,可是父亲不曾应下?”
沈昭摇了摇头,继而微微笑道:“韩大人深明大义,自会应下。是我自己想起过往一些事,心中郁结而已。”
她顿了顿,复又朝孙析月道:“韩大人既已应下,那明日月姐姐便该随我去一趟祁州,届时我会在城外的长亭等你。”
事已至此,孙析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微微叹了口气,亲自送沈昭出了门。
折身回府之后,竟发现韩廷贤在庭院里候着,看见她便走了过来,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道:“你同沈家姑娘关系很近?”
孙析月不知沈昭同对方说过什么,但想来不是家长里短,当下便斟酌着字眼回道:“媳妇原先同她皆住在归善县,舍妹与她年龄相仿,因而来往颇多。”
韩廷贤闻言,便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同沈家三爷和三太太可有往来?他们眼下在惠州过得如何?”
韩廷贤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孙析月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回话,只得斟酌着字眼说:“亦有来往,沈太太端庄贤惠,将沈家打理得极好。”
韩廷贤正欲再问两句,却见孙析月一脸茫然,便歇了这心思。料想这样的事,对方也不会细说,否则孙析月不会对杨易一事只清楚一星半点。
这样的打算应该是沈少逸之意,不过他远居惠州,也不曾与京师来往,此事又是怎么插手的?还有此次贺家之事,他们收消息未免太快。竟然让一个小姑娘出面,是为防人生疑吗?
韩廷贤方才一时激愤,匆忙应下对方之求。可如今却是细思极恐,沈家有此打算,京师之中竟是无人知晓。若不是出了贺家一事,他亦是被蒙在鼓里。
原以为沈少逸送自己一双儿女进京,掀不起风浪,眼下看来却未必如此,却不知背后还有何人?
他见过其子,虽然机敏聪慧,于人情世故,官场谋事却远不及其女。沈家让她出面不无道理,只是余家又是作何打算呢?又派出何人?
今日见其举动,可不仅仅是想让沈少逸回京这般简单啊。
足见这京师之中,风浪从未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