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将火石煨着的汤盏启出,温言道:“那先把这碗合欢汤饮下,你才说了半日的话,这般劳神委实不利于将养身子!没有好的体魄,怎能成事?”
苹安从其言,噙着满口的馥郁气息,眉目比先前舒展些许。
祝余看着喜欢,又往石床上拣了盘素味糕点与她垫垫。
正好高耀魁进屋,见他们这副情状,脱口打趣道:“呦,看来吾等来的不是时候!”
文子墨和尚琛尾随着进屋,瞥见祝余那抹不易察觉的嗔怒,子墨扶额道:“祝老,鱼儿上钩了!”
尚琛跟着议论:“只是一件有些不妥。”
祝余:“你且说。”
尚琛:“要从才刚忆起,我们乔装成囊热河的仆从,预备伺候。赶巧了司浴的洁操领着一位精神的男子过来。为的是派份差事与他过活。”
祝余:“我才刚隐在暗处,多少瞧明白了,那人莫不是......”
尚琛点头附和:“不错。”
高耀魁顺了块玫瑰香饼,跟着说道:“那叫阿夏的,已同迟千素预备行事。”
祝余:“他俩意欲何为?”
尚琛:“他们想趁机偷袭缥信!”
祝余:“那敢情好,前日还听他议论要在雪地里吃烤件儿,昨儿个就到处起冰眼子,预备凿出斗大的螃蟹、胳膊粗的龙虾和半人高的海鱼,有些已经冻住了,放在冰窖,明后两日定要同使臣一道享用。咱正好把这个消息放出风去,再跟阿土支会几声,多派几个得力的负排跟着,尽够了。若是怕沾了毒物,先服下紫金锭,倘或真有个疏漏也能疗治,尽可宽心!”
苹安吃着酸笋腐皮卷,不忘描补:“就只防着【漫天花雨】,旁的倒也罢了!”
经她一说,祝余洞悉她心性极其纯善,爱惜他(她)人性命,与师父诅咒里的戾气正好相克,愈发方便施为,笑道:“不错!”
尚琛:“我私心里想着,单我与子墨,三郎,空海并您一道。”
祝余:“可又怕咱们前脚走了,后头倘或有个身子不适,没人可帮着疗治,是与不是?”
尚琛:“祝老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祝余:“我已修书一封与师父,她会亲自过来替我。”
苹安见没有提她,急急说道:“祝老,才刚不是说好也领奴家一道前去?千万别给疏漏了,教我白喜欢一场。”
祝余见她露出鲜有的天真浪漫,不由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你看看,才刚到现在,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你便登时毛躁开来,委实不够沉稳,须得好生自持。”
苹安自小由迟千素抚养,没有旁的男子教导她,经祝余这般循循善诱,委实觉着新鲜有趣,且心头着暖,柔声应道:“巫师说得是,苹安记下了!”
高耀魁:“别叫巫师了,直接叫他祝老便是!”
苹安:“巫师不过与你一般,何故叫老了他,便是改口,也该称一句祝哥。”
祝余没好意思道:“称谓随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