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门内的乐毅,门外的梅昭,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他俩虽然写好了诀别信,但如果真能活着领功受赏,谁又愿意英勇就义呢?
尤其乐毅看的清楚,这个小狐狸说话时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在眼神中透出一股悲悯和同情,仿佛自己和梅昭已经以身殉国了一样。他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未免欺人太甚,其实只要提到圣上的安危,就已经足够让他家大人妥协,何必用左卫的性命做威胁,再压上一头。
季沧海冷哼一声,“季某平生最不喜欢受人威胁,尤其是女人。”
“太傅府诚心与左卫合作,怎么可能是威胁?看来是我说话太冲,让季大人误会了。”凌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然后二指一弹,纸条轻巧的飞了过去,稳稳落在季沧海面前的桌案之上。
像有一股诡异的吸引力,季沧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锁定在了纸条上。纸很薄,背面隐约透出几个笔画,像在引诱他赶紧拆开。季沧海自问定力远超常人,便是绝色佳人在面前,他也能坐怀不乱。可现在,面对一个字条,他竟然需要极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展开的冲动。
季沧海眨了眨眼睛,右眼终于不跳了,“凌姑娘方才说,若拒绝合作,左卫二十四人将无一生还。不知季某自己,会是何种下场?”
凌皱着眉头,仿佛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片刻之后才慎重的开了口,“季大人武功高绝,届时应该没人能伤的了你。”
“如此看来,我可能不需要这张字条。”季沧海还在强忍伸手的冲动。
见对方果然装出冷酷无情的样子,凌摇了摇头,好像这伎俩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太傅府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选定的合作者,也必然是同样的行事作风。所以,季大人不必做出一副视手下性命如无物的姿态。而且,我方才话没说完。季大人自己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余生注定要在无尽的痛苦、遗憾和愧疚中度过。”
“哈。”季沧海嘲讽的一笑,目光中的怒意却丝毫未减,“你最好有把握,让我接受你的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季大人一看便知。太傅府敢叫这么高的价钱,货就一定值得。”凌的眼珠转了转,“不如这样,如果字条拆开,却货不对板,我们包退。季大人以为如何?”
“既然你如此自信,季某倒要看看,比起大理寺和六扇门,太傅府究竟强在哪里?”季沧海拿起纸条,缓缓展开。
这次的信比上次还要简短,竟然只有三个字:“摄魂术”。
就是这样三个字,却让一向八风不动的季沧海勃然变色,“梅昭进来,关门!”
要知摄魂术在江湖上属于不传之秘,外人只是粗略的知道,此法将药物、幻术、武功和阴阳术法融为一体,一旦练至大成之境,可在千里之外控制中术者的行动,令人防不胜防。只是此法虽然霸道,但对修习者要求甚高,稍有差池就会遭受反噬,所以在武林中几乎已经失传。
季沧海将字条传给乐毅和梅昭。看过字条后,三人脸上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徐仲达的命案和东瀛使团的背后,竟然涉及了此等邪术?如果这个推测是真,那“无一生还”的结果,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季沧海最快恢复了平静,“太傅府这个结论虽然出人意料,但未免过于天马行空。”
“是不是天马行空,请容小女子细讲。”凌不客气的拖了把椅子坐下。方才一番唇枪舌剑,她也耗费了不少心力,还要分心抵御对方气势上的压迫,“事情要从十六那一晚,卢纪设宴说起。如果我猜的没错,左卫也关注了那晚的宴席,和徐仲达遇害一案。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