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着荣玄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荣玄很不放心，他母亲一个人在遥远的京城，若是被官府的人发现抓住，只怕性命不保。

“周福，传令下去，让本王的死士去京城将母亲接出来，带到我的身边。还有北疆这地界上若是再有反叛本王的，无论兵士还是百姓，杀无赦。”

周福谄媚地笑着，领了命退下了。

夜已经很深了，荣乾估么着应该已经过了子时。

他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握着一打有关盛阳王谋反的奏折。

这就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儿子，命人偷偷把母亲运出宫，集结北疆势力谋反，一路上烧杀抢掠，滥杀无辜，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没有提早将太子之位传给荣玄。否则的话，等到荣乾百年之后，大瑞的江山危矣。

荣乾原本想着将太子之位传给一个各项才能都差不多的五皇子。却没想到五皇子是个经不住事的，领了皇命去兵部商讨战事对策，非但没提出任何有意义的建议，人还紧张慌乱够呛，话都说不利索了，仿佛荣玄已经攻破京城似的。

这样一个遇事不沉着冷静，没有个承受力的皇子难以担负东宫太子的重任。

想当年荣桓十六岁的时候，拿得上台面的大事，荣桓已经处理过很多了，每次都是冷静圆满处理成功的。

荣乾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荣桓，要是荣桓没有谋反，要是荣桓在他身边就好了。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荣乾身边的贴身太监赵公公看着荣乾若有所思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是荣乾心中想着的正是废太子荣桓，他也好顺带着把荣桓此刻就在兖州这件事告诉荣乾。

“你觉得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皇子指的就是荣桓，荣乾问赵公公荣桓是什么样的人，当然不仅仅是想听荣桓才能如何，品行如何之类的话语，更想听听赵公公对于荣桓谋反的看法。

皇家的事，一个太监本不该谈论，可既然皇上问到了，赵公公也不能不答。

赵公公跪下来，垂着头，恭敬道：“奴婢愚笨，不甚清楚二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鲜衣怒马，个性张扬，才华横溢，心地……心地也善良。”

荣桓还是太子的时候，去荣乾宫中请安，瞧见赵公公腿疾发作，走路步履蹒跚，当日便将他自己冬日里用着的白鸭绒护膝送给了赵公公。荣桓说他身体好，冬天不怕冷，留着这厚厚的护膝不过是白占地方罢了，还不如送给赵公公，暖腿用。

荣桓只觉得送了一对无用的东西，这赵公公却因此对荣桓感激涕零，即便已经过去七八年，仍然记忆犹新。

这样的评价已经将赵公公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荣桓是个优秀的人，没有谋反的理由。

“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荣乾终于开口，面容悲伤，话音刚落，又开始重重叹息起来。

“回皇上，今儿个刚从兖州传来消息，说兖州盛家三小姐的女婿，一个名叫魏仲的男人极有可能是二皇子。”

当日荣桓帮着阿舒在谢寅寿宴上大显身手，被人见到后，荣桓能耐不一般的消息就传入谢寅的耳朵，谢寅急于打听荣桓身份，派人紧急画了副荣桓的画像，飞鸽传书到了京城，也因此探查出了荣桓的真实身份。

赵公公这些年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及时知晓了兖州谢家调查荣桓身份这件事，也知晓了荣桓已经成了盛雍的女婿，现在就住在兖州的盛家。

“哦？竟还有这事？”

荣乾的兴致被赵公公调动起来，心中好奇荣桓这一年，尤其是被废黜皇族姓氏之后都是如何生活的。

“听说二皇子的夫人是从北疆跟着二皇子一道南下来到兖州的，一个多月前，他这夫人被确定是盛家失散多年的三小姐，如今夫妇二人一同居住在盛家。”

这些是赵公公目前所知道的全部信息了。

荣桓他成亲了？他什么时候成亲的？是在北疆成亲的还是在兖州成亲的，如果是在北疆成亲的，那他这个一国之君怎么不知道？

荣乾只知道在北疆的时候，荣桓疯疯癫癫，丧失理智，闯入盛阳王府，想要杀了盛阳王，荣玄这孩子仁德宽厚，当初还为荣桓求了好多次情。

如今看来，荣桓在北疆的生活恐怕根本就与荣乾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荣桓在北疆的生活不相同。

“老赵啊，朕要知道荣桓从被废之后究竟都经历了什么，越详细越好，你去安排安排，越快带来答案越好。”

也许真的是他糊涂，轻信了荣玄告诉他的假话，害得他这一年多来始终对荣桓不管不问，仿佛没有他这个儿子似的。

赵公公领了皇命，朝着荣乾请了个安，然后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