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几个女儿,两个哭了,一个站在院子里,倒是没冲着谁抹眼泪,但是她对面的金氏表情看不起来就很不美丽了。
他顿感头疼:“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我早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一天还不到呢,咋又闹起来了?”
金氏深吸几口气,指着荷珍道:“问你女儿!死丫头,家里的活不干,说她几句,还咒上八小姐了,我命苦,生了这么个不知感恩的玩意儿……”
又来了,一样的台词,一样的配方,掐头去尾,断章取义,都不带变变样子的。
荷珍懒得理会她,扭头看向别处,视线冷不丁门外的陈明业对上了,陈明业面无表情地歪过头,打断金氏:“娘,你非要敞着大门,让我和爹站在门外听你说话吗?”
金氏正说到悲愤处,就这么被打断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偏偏这个打断她的人还是她儿子,在她心里地位仅次于八小姐的人。再一瞧,屋里屋外站了两堆人,外头梨珍还抱着陈礼荣在哭。
青天白日的,万一被人看见了,这不是招人笑话吗?
金氏也不敢说话了,一家人除了荷珍之外,默契地开始各干各的事。
陈明业轻声安抚了眼泪汪汪的大妹桃珍,陈礼荣哄完了小女儿梨珍,金氏出去,很自然地接过了儿子手上的包袱。
鉴于陈明业和陈礼荣回来了,她也没再拿桃珍和梨珍撒气。
荷珍失去了战斗目标,百无聊赖地往屋子里走。穿越这么多天了,她躺得骨头都酥了。在现代忙惯了,突然闲下来,感觉很不适应。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
陈明业叫住她:“荷珍,你先等等。”
荷珍转身,陈明业又叫住了正在忙活的金氏和陈礼荣,道:“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差点闹出人命来,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我们是一家人,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开,不能伤了和气。”
金氏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陈礼荣欣慰地看着陈明业,连连点头,道:“明业说得对,说开了,像以前那样,一家子人和和睦睦就好。”
恐怕只有你认为你们家以前是和和睦睦的吧!荷珍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了一笔。
在陈明业的要求下,陈家人聚集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位于东南角,是离王八小姐现在待的屋子最远的一间。这个家庭会议选址,是陈明业拒绝了包括厅堂、陈礼荣书房之后定下来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的苦心。
大家才坐定,金氏看着陈明业,眼泪就像装了水龙头闸门,“啪叽”一下下来了,她哭得很伤心,先给卞氏扣帽子:“明业,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晓得,我差点你大伯母打死,”被金氏揪着头发撞墙,是她这辈子最耻辱的时刻,也是她最恨卞氏的地方。
陈明业眉头一皱,看向荷珍,荷珍虚着眼皮,回了他一对眼白,陈明业愣了愣,才对金氏道:“娘,你说什么呢?大伯母没事做什么要打死你?”
陈明业在城里头,当时陈明辉走得匆忙,只来得及让人给他捎信说荷珍被八小姐伤了,看着不大好,可能快不行了,后来城里戒严,他出不来,卞氏托人捎信,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告诉他荷珍醒过来了。
没人告诉他,他娘还在里头掺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