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珍跟吴家人闹了大半天,虽然最后吵赢了,前后她可没少费劲。她还记挂着出门前,金氏那套“你被人欺负是你有问题”的理论,这旺火烧剩下的火星子还没全灭,金氏又送上门来找骂,她能放过她吗?
金氏抬手就要大巴掌呼过去,卞氏都走了,她就不信自己整治不了这死丫头。一顿打不服,就多打几顿,打服帖了,最好以后还不能去卞氏和水洼村死老太婆面前告状。
陈明辉劈完了柴,抱着一捆柴进来了,一进来就看见金氏正对着荷珍,两个人剑拔弩张地站在灶台前,金氏又要行凶。
他扔了柴火,随手抽出一根粗的,握在手里头,举过头顶,大吼一声,道:“干啥干啥?金氏,你又想对荷珍做啥?”
金氏扭头就看见陈明辉拿着跟木头,一副随时要跟她拼命的样子,金氏又气又急,心里居然还涌上阵阵惧意,她强忍住,怒道:“反了天了,你们这群不知礼数的下贱……”
荷珍跟吴家人呛了一个下午,连吴老婆子都能干趴下,更别提一个金氏了。不等金氏把难听的话说出口,她便道:“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这家里头,除了你和王八,可都姓陈。要不要叫我哥进来听听,他老娘是怎么埋汰他的出身的。天生贱种还考什么科举,趁早回家种地得了!”
荷珍有时候是真心佩服金氏,天天骂夫家人“下贱胚子”、“泥腿子”,这人哪里来的自信,陈礼荣会永远对她不离不弃。也就是公婆不在身边,要不然,以陈家阿奶的性子,早拿着柴刀逼着陈礼荣休妻了。
金氏的手就这么举在半空中,经荷珍这么一提醒,忽然意识到儿子还在家里头,偷偷往厨房门外看了一眼,再说话时,连声音都低了八个度,她瞪着荷珍:“那可是你亲哥,他不好了,你也落不着好。”
然后就放下了手,把屋子里的人挨个儿瞟了一遍,道:“谁敢在明业跟前乱嚼舌头,坏他学业,我就打烂她的嘴。”
说完,冲到门口,撞开了陈明辉,走了出去。
陈明辉揉着被她撞疼的肩膀,在后头嘀咕:“什么人呐,我还以为这么能耐,以后就靠鳖小姐养老送终了,到头来还得靠泥腿子家的崽儿挣诰命……”
金氏背影一僵,荷珍还以为她又要回来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结果人就回头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梗着脖子,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荷珍真不知道她在跩什么,她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弄不清金氏这人的脑回路。
事儿精一走,大家又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桃珍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荷珍,你还冲娘摔铲子,你胆子咋那么大嘞?”
那是因为我那时候手里头没拿菜刀,要不然你今天看到的就是我在甩菜刀了。荷珍在心里默默回道。
陈明辉把柴火抱到了灶下,道:“真不晓得跑过来来干啥的,成天挑三拣四,也不会搭把手。”
跑来找骂呗,以为卞氏回城了,她就能在家称王称霸了,想得倒美。
荷珍叫桃珍把另一个锅一起烧了。她切了点肉丝,拿碗的时候,在碗柜角落里找到了一袋子干木耳。
荷珍拿着袋子凑到窗口检查了几遍,没发现霉点。她抓了一把闻了闻,也没啥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