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涛和他的好兄弟憨娃子,又一人一农民揣,聊上了,时不时还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冲对面的宁子看一眼,发出类似“真惨啊”、“真是太惨了”以及“他怎么可以这么惨”的感慨,让人看了简直想打爆他们的狗头。
荷珍又对着邬家摊子吹捧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对后头两个正自以为暗搓搓谈论她的二缺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干啥呢?还不快把剩下的板栗剪子拿上来给大家伙看看,让他们好好挑挑。”
陈明涛二人被她眼睛一扫,皮立刻绷紧了,赶紧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把板栗剪子往前头摆。
其实也没啥好摆的了,没用过的统共就剩下四个,另外被他们夹过板栗壳的三个,一个被荷珍拿在手上正在展示,剩下两个正放在板栗筐子里——就拿陈明涛来说,一开始,他和憨娃子来邬家这里摆摊,真以为是为了来跟宁子和他大姐真刀真枪干上一波的。结果他妹子本事太大,二话不说,直接来了这么一出。
陈明涛和憨娃子看着站在前头的几个客人拿着板栗剪子,接过了荷珍递上去的几颗板栗,开始试用,夹了几个以后,一些人不知是心存疑虑还是故意压价,在那里故意找茬:“……喊得倒是动听,凭着这玩意儿,就想日入过千?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当然不可能日入过千了,那是夸张手法,你特喵的难道真想凭着夹夹板栗成为通州城第二个沈百万?做白日梦还比较快。
荷珍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不恼也不急,朝边上努了努嘴,道:“能不能日入过千,这事还是得问那边那个摊子上的人,他们摆了一上午了,挣了多少钱肯定有数目了。再不济,边上的茶楼和住在这旁边的人家,总归有人看到他们摊子这生意咋样的。”
反正不管怎么别人有什么疑问,邬家姐弟都是最好的活广告。
要不是以陈家摊子为代表的一干人上午刚和对方摊子上吵完闹掰,陈明涛自己都要怀疑宁子和他大姐是不是荷珍请来的托了。荷珍在那里厚着脸皮尬吹,对方在另一边可这劲儿现身说法,给客人们做示范。要说双方没点什么奸情,这肯定没人信啊。
那头邬家摊子前买板栗的婶子,就只当两家是一家了,听荷珍忽悠完,她立刻问宁子要板栗剪子,幸好她还没缺心眼到直接问人收入多少,只是想要近距离观察观察:“娃儿,你那板栗剪子给我瞅瞅,你是对面那里买的吗……”
被荷珍明着坑了三回,明褒暗贬不知道损了多少回的宁子捏着板栗剪子,牙都要咬碎了,想也不想拒绝道:“我们家只卖板栗,不卖剪子,爱要不要。”
他说话语速很慢,有些字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的。那个婶子被荷珍鼓动得正热血沸腾,冷不丁被一个娃子怼了,“爱要不要”这四个字差点没把人给气个倒仰,她直起腰,问道:“哎?我说你这男娃子,咋说话呢?叫你把你夹板栗的剪子给我瞅一眼,你不愿意就直说呗,讲话干啥要这么冲?”
宁子大姐被荷珍搞得正头大,一走神的功夫,发现弟弟跟客人吵起来了,还没等她想出解决办法,这位邬家摊子前头唯一的客人,扭头就走,转身就往荷珍这边来了。
比起几个吃瓜群众,这个婶子一身利落样儿,冲过来,挤开最前头的几个人,随手拿了个板栗剪子比划了一下,二话不说掏出十文钱,就朝荷珍手里塞:“十文钱是吧?我买一个。”
开张了!
这个大婶一出手,直接兜了一个走,半句废话也没有,荷珍摆出来的板栗剪子数目立刻刷新,变成了三个。其他人也被刺激了,有几个还在犹豫不决挑三拣四的,一看这剩余的量不多了,赶紧也入手了。
与前几天宣传板栗剪子时不一样,今天这批,荷珍把重点放在了板栗剪子的商业价值上。她一边卖,一边还不忘提醒买的人:“要是不嫌累,真要学他们那样摆摊,也不需要啥壮劳力,家里头跟我们差不多大的男娃女娃,都能拉出来干这活,年纪大的也不要紧,只要眼神凑合过得去,不会夹到手指头,也能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