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包子铺慢慢安静下来,原本叽叽喳喳那几个人,也消停下来,开始一边欲语还休,一边啃手里的馒头和包子。
荷珍在边上看着一群大老爷们在那里眉来眼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朝陈明辉使了个眼色,催促他:“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包子和豆浆都要凉了。”
二人出了包子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陈明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我可算是知道那些不着四六的谣言都是怎么传出来的了,这都什么人呐,一大活人手脚齐全骑着马打他们跟前晃悠过去了,还能说人要残废了,亏他们编得下去!而且我看林叔家铺子里吃包子那些人里头,还真有一大半信这鬼话的……”
荷珍安慰他:“你也不要多想,后来那个打更的猴老三不是出来澄清了吗?应该不会有哪个再出去传杨千总几百口人一块死绝的傻话了。”
自己认识的人,一言不合就“被残废”了,然后这个“被残废”的可怜人家里头一百多号人还全部被人一张嘴“烤”成人干了,这心里的膈应劲儿就别提了。这放在现代,谁亲朋好友一活蹦乱跳的大好人被莫名其妙说嗝屁了,还要不得劲一阵子,搁这个迷信当道的古代,就更叫人不舒坦了。
两人回到杂货铺,把买的馒头包子放到桌上铺开来,叫大家伙吃饭。
荷珍把豆浆用勺子一个个舀了分到大家碗里头,卞氏坐下来看见了,就道:“给你爹留个馒头再留个包子,用碗装了放蒸架上和闷在烧热水的锅里,等他起来了别忘了叫他吃。”
荷珍分豆浆的手一顿,陈礼荣这人,她来了城里好些天了,统共也就见了他一回,这一回她还被他坑了一把,说好的天亮了他再给捡来的男娃子重新请个大夫来看看,一眨眼功夫,他吃过早饭,“呲溜”一下不见了,说是去上工了。
后面还是大贵和黑子跑了好几条街,才请了个靠谱的老大夫回来。
就这,荷珍还不至于觉得陈礼荣坑人,关键是后头人老大夫一来,看了前头那个年轻大夫开的方子,又看了看还昏着的小孩,立刻就说前头那人方子开的药剂量太轻了,太温和了,又给重新开了方子,增加了几味药的用量。换了药吃,到夜里的时候,那小男娃的烧就退下去了。
通过这件事,荷珍也算对她这个便宜老爹做事的方式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认识,别人做事是顾头不顾腚,他是头和屁股都不要了,万事不过心,他人好坏也与他无关。
荷珍惊讶了三秒钟,三秒钟一过,她就继续干起自己的活来,顺嘴应了卞氏一句:“哦,我回头给他热上。”应完才问道,“我爹今天不上工?怎么睡到这会子还没起来。”
“盘完账了,他也就没什么活了,”卞氏拿着馒头咬了一口,“酒楼开门晚,他平常也要睡到这个时辰的。”
荷珍看着外头初升的太阳,只觉得无力吐槽,所以昨天陈礼荣陈秀才啃完糕点那么麻溜地跑路,真的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