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参是个好同志,24K纯金的好同志,一点不掺假也不注水。
当初荷珍和他分炮仗,他把重的全搂自己袋子里抢过去他扛了。他那袋炮仗,就是新年里和平时办喜事时用的那种成串的鞭炮。大约是由几十个甚至一百来个的小鞭炮组成的,点燃引线以后,用竹竿挑着,或者挂在大门外头,能噼里啪啦响上半天,红纸和炸过的碎炮仗溅得到处都是。
这玩意儿根本就不能挂在二楼放,下头人来人往,谁在上头点着了炸出来,落别人一脑袋硫磺和鞭炮皮不说,万一没烧完,带着点火星子,烫到人或者点燃了别人身上的袄子,就是千古难见的名场面了。
当初荷珍和党参找炮仗时,大个头的炮仗数量不够,他就翻了这几串出来,想着万一要是不够,就只能找个不危及他人人身安全的地方砍成一小截一小截炸了。
这个不危及人生安全的地方,有很多,比如一些外头搭了棚子的地方,一些有阳台的楼房,但是绝对不包括这家酒楼这种时髦的客厅连阳台大开间户型。
单说这个也就算了,这种婚嫁喜事开业过节必备良品还有个致命的缺点,一旦点燃,不响个三五分钟根本停不下来。
下头的人忙着逃命,你在那里点炮仗,“砰啪”一下,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后续马上接上,说点重要内容,别人也能听进去。你整一串喜事鞭炮往那一挂,噼里啪啦炸个没完没了,一炸老半天,没等你炸完人就跑光了——别人是逃命,又不是抢打折鸡蛋,谁有那个闲工夫管你。
四个男的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何年的脸像刚被水泥浇过,板得特别有型。
伴云则是一副兔子快被吓破胆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何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何年就会暴起。
陈明业的表情最叫人看不懂,先是一脸的尴尬,接着突然又变成了无奈,荷珍根本不知道他在尴尬无奈什么。
掌柜巴依老爷的小绿豆眼都看直了,他古怪地看了一眼何年,然后用颇为感慨的口气说:“贤侄啊,伯父现在知道了,你刚才那话真不是在谦虚。我相信你了,这主意真不是你想出来的……”
姑且不去计较为何她就比这四个人晚上楼三分钟,何年大少爷跟巴依老爷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从刚刚相识的陌生人变成了“贤侄”和“伯父”,巴依老爷你真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一边叫别人“贤侄”,一边把人的脸往猪头方向打。
何年的脸都要挂不住了,表情都开始皲裂了。
荷珍正在想他接下来要怎么接这一话茬,陈明业这个家伙扭过脖子,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她,出来横插一杠,马上开始了爱的呼唤:“荷珍,荷珍……你过来,看看这炮仗怎么回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牛皮吹破被打脸的人是他了。
荷珍扯了扯嘴角,所有人朝她看了过来。
荷珍低下头,闷头走到窗边,趴在窗户沿上往下看。
下头人头攒动,从上往下看,就看见一堆人拼了命的在往前挤,这没多久的功夫,有人手里头连包裹都攥上了,一副逃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