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四个留下来的也不是小胡子那样雁过拔毛、借题发挥不讲理的,吃了回春堂一桌好菜,难免有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没动不动就拔刀吓唬人,一问这些人干啥来的,答曰:找娃来了。
路上大人小孩被挤散了不少,年纪大的往街边一坐,也没人担心会被拐,年纪小的不见了,找不回来,那全家不得急得上吊。
牛大才他们抢回来的孩子,有的伤了,也有没伤的。不过还好,断手断脚的就之前那个啃大肉包子的小胖子,其余的血是流了,蹭破了皮,摔破了脑袋,一包扎,蔫了一阵,又活蹦乱跳跟着没伤那几个到处捣蛋了。
家长见了没受伤的娃,自然千恩万谢,谢谢牛大才他们把娃顺道捡回来了。见到受伤的了,那脸色就不好看了,听说药费有人掏了,问为啥,别人一解释这破事是宋长青的丫鬟搞出来的,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冲上来就要打人。
门口的衙役能答应?肯定不能啊。
小胡子为啥一个铜板没捞着就肯走,那是忌惮人家娘舅是京城大官,开玩笑了,小胡子忌惮,他们就不忌惮了?要是在这里叫愤怒的群众把户部那什么郎中的外甥给揍了,那他们饭碗就别想保住了。
于是四个衙役特有气势地把人给撂开了,怒喝道:“干啥呢干啥呢?有话好好说,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动手,还把不把我们大人放眼里头了?”
衙役腰间别的刀跟比现代常见的那种大西瓜刀还长,就那么一抖落出来,刀光锃亮,看得人心扑通扑通地跳。
家里宝贝疙瘩受伤的心里头就憋屈了,女人们又哭又嚎,有年纪大的奶奶辈的直接就往地上一摊,开始撒泼打滚了。
“天理不公啊,老天爷啊,你可得出来给我们做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一家子本本分分的,上个街还能碰上这种事。我们家娃子才五岁啊,额头上那么大一个疤,叫我们以后咋娶心媳妇啊……这人也太心黑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别小看了这些市井小民了,闹起来也是挺厉害的。反正一句话不说官府的不是,也不骂别人,就叫老天爷做主,骂那些祸头子,除了暗示县太爷不中用,还把前因后果都给掰扯清楚了,丁点不给人留把柄。
衙役能咋办?人家说得也在理,这事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去。
大家伙一商量,就僵持住了。
荷珍坐在挂号桌前,被他们闹得脑子都要炸了,凉凉地说了一句:“什么怎么办?人伤了,罪也受了,又不能叫他立马就不疼了,伤口马上重新长好了,那就赔钱吧。”
赔钱,这个钱可不能单单就医药费一样,各种精神损失费啥的,不能少了,还得说好听一点。
譬如精神损失费吧,就叫压惊钱。娃子伤了,还得大人看护,大人没办法挣钱了,就另外补工钱,这样杂七杂八一算,得了,数字越滚越大,但是好歹叫受伤的人都满意了。
满意了,就不闹腾了,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