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珍扬着下巴:“你打我试试?我回头告诉我爹!他现在是不在,去给我哥雇车了,等他回来了,我把你打我的事,添油加醋说给他听……”
陈明业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他咳了两声,喊金氏:“娘……”
金氏把手放了下来。
荷珍伸着头从她边上往里头看,王八正卷着被子睡着,小样,这睡眠质量还挺好啊。
她趁金氏不注意,“嗖”地一下蹿了进去,提起脸盆凑到王八边上狂敲。
王八这吓得直接从床上竖了起来,眼睛睁得滚圆,就这么看着荷珍。
荷珍放下脸盆,道:“起来,别睡了,以后我们起来,你也要起来。再敢睡,我踹翻了门用冷水浇醒你。”
什么叫黑恶势力,这就叫黑恶势力!
王八这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荷珍还要问她:“听见没?听懂没?”
她点头。
“说话!”
“懂了懂了!”
金氏气得肝疼,荷珍拿着盆抬头挺胸就出了屋子。
都这样了,再躺下去也睡不着了。就算睡着了,还得防着荷珍再来敲锣打鼓,万一真来盆冷水,被子湿了,这晚上也不用睡了。
两个人就这么向恶势力低头了,磨磨蹭蹭起了床,洗漱的时候,陈礼荣回来了。
他一大早就听说城门开始放行了,不过进出的人不多,查的挺严的。陈明业这种去学堂上学的人是不怕的,年纪不大,又是梧桐书院的学生,身份核对一遍,就能进了。
陈礼荣迫不及待就要把人送去书院里读书。这一个早上的功夫,车子都雇好了。
“前些日子我听你大伯母说,明瑞的先生丁举人想叫他过了年去参加童试,咱们户籍还在吴州,想考试就得回原籍。我寻思着,横竖明瑞回去,你大伯会安排妥当了,倒不如你也一块跟着回去一趟。”陈礼荣跟儿子说。
忽然提起这事,陈明业倒没有惊讶,反而点了点头:“这阵子我在阿耘家的时候,遇见了从书院回来的同窗,他告诉我,我和阿耘升班都考了前十,只是名次不高,我第八,阿耘第十。过了年,二月的时候,先生本来也要安排我们下场,若是明瑞也回乡考试,倒是正好,路上有照应了。”
“这就最好不过了。”陈礼荣在儿子读书上头的思路一向很清晰,毕竟在科考这一方面,他也是货真价实的“老司机”了,在成为秀才之前,他的经验都能拿出来分享分享:“回去了,也不用怕考不上。科举这事,有的人考到头发白了,还是个老童生,这跟旁的不一样,不能着急,得熬着,慢慢来。我到十八岁才考上秀才,如今你都到了要下场的年纪了,我还是个秀才。我也不逼你,这次回去,就当是练手,头一次肯定会紧张,你年纪也不大,现在去练练,总比到了几年以后真下场想考的时候抓瞎要好。我当年就是吃了这亏,开头那几年,总是不敢去考,等到了同窗好几个考上秀才了,我才下场……”
那时候下场,压力自然就大了。昔日一起读书的人都考得七七八八了,轮到自己,摸到试卷总会紧张,担心自己考不上怎么办。随着年龄的增大,周围有的人娶妻生子了,越考还会越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