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的卫冲,值得讪讪一笑便跑到万俟成那一堆人那里去了。
临近午时,在将士们焦急的等待之中,刘谓崖和刘景林分别骑乘着马匹来到的校场。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就在刘谓崖和刘景林的马匹通过方阵中间的间隙的时候,六个方阵的士兵纷纷曲臂挥拳,称颂威武,三万名将士的齐声威喝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想象到,犹如溃堤后的滚滚洪流,犹如奔涌中的万里波涛,犹如爆发前的天雷滚滚。
在这样豪迈的、振奋的、昂扬的声音之中,没有人能够不热血沸腾,没有人能够不血脉喷张。这是一种会击中你灵魂的声音,一种至刚至强的声音。
翻身下马的刘谓崖看着面前不断高呼着“大帅威武”的将士们,忽然之间一双虎目竟然有些模糊,是自己真的变老了么?刘谓崖撇了一眼自己身侧一脸茫然的儿子,心中不禁感叹,这兔崽子都这么大了,我能不老么?可是不能服老啊。
刘谓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着面前的三万将士摆了摆手,就在刘谓崖摆手之后,三万将士便纷纷噤声,这便是令行禁止。刘谓崖是鏖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是号称病大虫的四大战神之一啊,如果统兵没有些本事的话,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州的也就十万的兵力,就能够让数任国君都处于如履薄冰的状况下呢?
刘谓崖深深的看了一眼,齐整整的望向自己的战士们,随后登上了点将台。这座已经存在了二十余年的点将台如今被再次修葺一新,此时在点将台的供桌上拜访着三块排位,居中的上写“尊天崇地”,居左上写着“武战神蚩尤”,右侧写着“武圣人章茂”,在三块排位前则是一尊纯金打造的香炉,左右则摆放着烧鸡、酱鸭、卤鹅、酱狗肉、酱猪头以及糕点、水果。
刘谓崖来到香案的蒲团前,从桂伦的手中接过三柱香,随着桂伦大喊“三拜九叩天地战神圣!”之后,刘谓崖便手持着三柱香朝着三块排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而校场上的将士们则恭恭敬敬的跪俯在地,至于刘景林则是在查刘谓崖半个身位的地方,跪在了那里。
“礼成!”,随着刘谓崖将三柱香插入香炉之后,桂伦便高喊道,刘景林和三万余将士也纷纷起身。
随着刘谓崖转过身来,一旁的桂伦再次高喊道,“请大帅训话!”,桂伦的话音刚落,便听轰隆的声响传来,三万余将士包括点将台上的刘景林和桂伦,纷纷单膝跪地,聆听着所谓“大帅”的训话。
他们的大帅久久没有开口,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抬头一探究竟。
“今天看到你们,特别是看到在最前面的几位镇抚使,我忽然间有一种错觉,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是莒国的征北大将军,世宗爷带着我四处南征北战。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的是刀头舔血啊,几乎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不过那样的日子过的很愉快,很痛快,因为我是在为我的君父,我的莒国在征战。我多砍死一个敌人,莒国就更安全一分,我多打败一个敌国,莒国就又多出一块疆土,老百姓就能多分上一块良田。”,刘谓崖一脸严肃的望着三万将士缓缓说道,一双虎目甚至都数次闪过泪花儿,他所言非虚,今天的场景确确实实让他想到了当年四处征战的日子,“今天莒国的一切都是几千、几万、几十万像我这样的人,一点点的拼出来的,我是幸运的,因为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还能面对面的跟你们说这些话,他们?他们甚至连埋在了哪里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甚至叫做什么都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人记得他们来过这个世界。但是他们知道的是享受着丰饶的食物,享受着富裕的生活,享受着一切,享受着莒国的一切。”
刘谓崖哽咽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有一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但是他不能哭,“即使是活下来的功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在乎英雄么?不,没有人在乎,即使在乎也就是那么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他们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是的,他们不会记得,不会的。”
刘谓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他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眼眶中打转泪水,不过好在此时没有人看到,“我受够了,真的真的受够了。朝廷三番五次的要对我动手,要对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而如今在涿州养老的英雄们下手。这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你们可以忘记英雄,但是不能欺负英雄,即使英雄迟暮那也是英雄,就算是虎落平阳也不是狗能够欺负的!”
“新安城的那个小娃娃,舒服的坐着龙椅,蒙着祖上的庇荫,却一点都不思为国为民。十数万大军连土匪都对付不了,为了找替罪羊,甚至找到我和世子的头上。哼,他本就继位不正,现在的秦国公以前的永和国君,那就是他暗害的,他甚至还将自己的母后赶出了皇宫。这种人不配做国君!让这种人继续坐龙椅,那就是要葬送莒国的基业,我百年之后会愧对于列祖列宗!”
“所以,必须打倒他,打倒这个狗国君,重塑莒国魂。”,刘谓崖冷静的说道。
“打倒狗国君!重塑莒国魂!”,也不知道是在谁带领下,三万余将士齐声高呼道。
刘谓崖很平静的看向面前的三万余将士,心中却是激情澎湃,这样的将士是新安城里那个小王八蛋没有的,而这样的将士自己还有将近七万,这样的大军会让那小王八蛋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