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庄?”
吴落甲暗自诧异,自己来烟雨镇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这个龙云庄,先是比武大会,而后又是大盐商。
还有那天碰到的那个举止如同禽兽一般的公子,听客栈的人讨论,好像是天云庄龙庄主的儿子,事后他也想过,龙庄主名声一直都不错,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他老爹曾经告诉过他,但凡是想要安国定邦的皇帝,首先开国的第一步便是收盐铁,盐是农民干活的气力,也是国库的主要来源,有暴利。而铁则可以止民间刀兵。可惜了,大华在收铁这一块做的不是很好,所以现在街上到处都会有佩刀剑的剑客,江湖私斗这一块官府是能不管就不管的。
大盐商也就是大富豪的代指,这码头离天云庄不过六百米,就算站在岸边也能一窥上面的风景,那建造真的如同天宫一般宏伟壮丽。
陈棒槌叹了一口气说道:“嗨!谁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呢,我们就是一些平民小百姓,还是顾好自己吧。”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两天,陈棒槌是个管不住嘴的人,喜欢到处乱说,他们这些在码头搬盐的人这两天讨论最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街头小巷的私盐贩子,这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砍头的。还有一件事,便是河畔边上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天仙美人。
女人堆在一起讨论最多的便是男人,反之亦然。有人说那位美人有着豆腐一般白嫩如水的皮肤,是世上最好看的女人。也有人说那位美人是天上落下的仙子,独自一人穿着翠烟衫看着河畔怔怔出神,衣袖上的绸缎在半空中慢慢飘动。
可是每当他们有人怀着心思想要靠近那处河畔的时候,那位仙子便已经飘然不见了。
吴落甲每次听着就只会嘿嘿傻笑,一来是觉得大家说话都很有意思,很好听,二来是感觉自己不这么做就好像不合群一样,而往往这时,周大海则会略带愁色的望着河岸上的船。
吴落甲对那个天仙可是半点意思都没有,毕竟他也算是马上就要有妻室的男人了,前日绿鸢便为他寻了一处好的练武之处,那是在昌平街的一处破武场,像是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还有很多木桩。
这几天他一睡醒,便有洗脸水放在他面前,还没出柴房便能闻见内堂里传来的饭菜香味儿。早上一回家,柴房里面便放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洗澡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瓣漂浮在上面。
虽然他也多次跟绿鸢说了让她不用这么做,自己苦惯了,可她还是一意孤行,甚至会用快哭的表情问吴落甲她是不是哪里还做得不够好,每次到了这种地步之后就算他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
他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当日小舟上薛红绫那些话的意思了,他的确没有办法放下仇恨,但活着和报仇是两码事,他既想报仇,也想守护身边的人,一个男人肩上的担当可不是用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这得自己通过时间去慢慢体会。
当吴落甲第三天回家的时候,发现一切并不像往常一样,老人这两天都没在家,或许是他在家的时候吴落甲没看见吧。
内堂一片凄清,甚至有些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打碎的碗碟。柴房的木桶内的水冒着热气,是放进去没多久的。
吴落甲心知不妙,便大喊道:“绿鸢姑娘,你在哪儿?”
四下找寻,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后,吴落甲冲出了小院,他昨晚做了一晚的工,身体的疲倦正在不断地袭来。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好似疯了一样沿着街道四处狂奔,菜场,练武的破庙,布庄,他到处都找遍了,口中不断地喊着‘绿鸢姑娘’这四个字。
路上的行人纷纷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这个头发杂乱,眼眶泛黑的疯子,更有甚至打趣道:‘这世道,疯子也开始找姑娘了,真是好笑。’
吴落甲心急如焚,弓着身子,略作歇息,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肺腑内传来的阵阵刺痛和疲倦的感觉,让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在奔跑中倒下,只有坚定的意志在支撑着他。
眼下实在累的不行了,停下来了,他才终于冷静下来了。
回忆着内院的狼藉一片,地上的到处都是碎掉的盘子,看样子,绿鸢很有可能是被人劫走了,眼下也没空去先找到老人向他说明情况了。
“天云庄?”
回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儿,他终于难得聪明一回了,如果绿鸢真是被人劫走了,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当日的那位富家公子下的手!眼下不管他是不是天云庄龙庄主的儿子,没有头绪的吴落甲只能决定去那里试试了。